第7章 水印与暗流

冰冷的金属桌面，清晰地印着两个小小的、湿漉漉的痕迹。

像两滴被遗忘的眼泪，又像是某种无形之物短暂触碰后留下的印记，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泽。

林小凡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干燥，完好，除了因为紧张和用力握笔而有些发白，没有任何水渍！他刚才撑桌子起身时，手臂是垫在袖子下的，手掌根本没直接接触桌面！

那这水印……哪来的？！

他的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转向身侧——苏小晚！她半透明的身影依旧安静地悬浮在空气里，空洞的眼睛正看着那对水印，似乎也有些茫然。但林小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带着凉意的湿气，正从她半透明的指尖位置，极其缓慢地……消散着。

是她！

是她刚才扶他起身时，无意中留下的！她那半凝实的魂体，在高度紧张或情绪波动时，会逸散出类似水汽的阴冷能量！这在平时空旷无人的地方不算什么，但这里是联邦灵能学院的考场！周围全是觉醒者！讲台上还坐着一个刚刚被程冰颜亲自“关注”过他的助理导师！

“完了……”林小凡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字。比刚才被冰罗刹扫描时还要绝望！苏小晚的存在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她会被当成怨灵处理掉！而他这个带着“鬼物”混进考场的“绝缘体”，下场只会更惨！

“喂！你！那个角落的！”助理导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响起，显然注意到了林小凡的异常，“考完了就赶紧离开！别磨蹭！”

林小凡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将身体前倾，用胳膊死死压在了那对水印上！动作幅度之大，甚至撞得金属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对…对不起！老师！我…我这就走！”他声音干涩，带着明显的慌乱，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

然而，他这欲盖弥彰的动作和过于紧张的反应，反而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尤其是刚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陈小雨。

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娃娃脸少女，刚才被程冰颜的精神扫描冲击得不轻，小脸还有些苍白。她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眼角余光恰好捕捉到了林小凡那突兀的遮挡动作，以及他胳膊底下……那被压住边缘、却依旧能看出湿痕轮廓的桌面！

陈小雨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充满了困惑。她记得很清楚，这个坐在角落的家伙，答题时行为极其诡异，一会儿奋笔疾书（抄她的），一会儿又突然在卷子上写些莫名其妙的话（拍马屁），最后还写了段惊世骇俗的“反骨宣言”。现在考完了，又对着桌面做这种奇怪的动作？那水印……是什么？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她的目光在林小凡压着桌面的胳膊和他干燥的手掌之间来回扫视，心中的疑窦越来越深。这太反常了。

“喂，小雨，看什么呢？走啦走啦！这破题太难了，我后面大题都没写完！”一个穿着同样精致灵能感应服的短发女孩走过来，挽住陈小雨的胳膊，抱怨道。她是陈小雨的闺蜜，周敏。

“哦…哦，没什么。”陈小雨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又瞟了一眼林小凡的方向。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小凡此刻如坐针毡，助理导师的目光如同探照灯，陈小雨探究的眼神更是让他头皮发麻。他不敢再耽搁，猛地站起身，低着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朝着考区出口快步走去。苏小晚无声无息地飘在他身后。

“切，装神弄鬼。”周敏撇撇嘴，显然对那个格格不入的“临时考生”没什么好感。

就在林小凡快要走出考区大门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从侧面响起：

“哟！这不是咱们的‘五体投地’勇士吗？考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把地板磕穿的姿势也用在答题卡上了？哈哈哈！”

是赵炎！

他带着李威、张涛、刘明三个跟班，不知何时堵在了出口附近。赵炎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幸灾乐祸，显然广场上的“丢脸”事件让他耿耿于怀，此刻特意来找茬。

“让开。”林小凡低着头，声音沙哑，只想尽快离开。

“让开？你算老几？”李威上前一步，壮硕的身体故意挡在林小凡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带着轻蔑，“一个连灵能都没有的废物，靠着哗众取宠混进考场，现在考完了，还想装大爷？”

“就是！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冰罗刹居然没冻死你！”张涛在一旁帮腔，语气尖酸。

“我看他卷子上肯定一片空白！或者写满了‘求放过’？哈哈哈！”刘明也跟着起哄。

他们的声音不小，立刻吸引了周围不少还没离开的考生。一道道目光聚焦过来，有好奇，有鄙夷，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林小凡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羞辱感如同毒蛇噬咬。但他知道不能冲动。苏小晚的存在是最大的隐患，他必须尽快离开！

“我再说一次，让开。”他抬起头，眼中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

“哟呵？还敢瞪眼？”赵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夸张地叫起来，“怎么？趴地上磕头磕出脾气来了？废物，你以为这里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他伸出手指，嚣张地戳向林小凡的胸口，“识相的，跪下给爷几个磕个头认个错，今天这事就算了！不然……”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小凡猛地抬手，一把攥住了他戳过来的手指！

赵炎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他可是觉醒了火系异能的！虽然只是初级，但对付一个普通人绰绰有余！他下意识地就要催动灵能，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废物一个教训！

然而，就在他调动体内火系灵能的瞬间——

嗡！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郁不祥气息的阴冷能量，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缠绕上了赵炎的手腕！那感觉，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又像是被浸入了零下几十度的冰水混合物中！他刚刚凝聚起来的一丝火系灵能，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噗”地一下，瞬间熄灭！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他的手臂直冲大脑，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呃！”赵炎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手指像是被铁钳夹住，冰冷刺骨，而且那股寒意还在不断侵蚀，让他半边身体都有些发麻！

“你……你干什么？！”赵炎又惊又怒，试图挣脱，却发现林小凡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且那股阴冷的气息让他极其难受！

旁边的李威、张涛、刘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赵炎的脸色太差了！他们刚想上前帮忙——

“够了！”

一声带着威严的冷喝响起！

助理导师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赵炎和林小凡。他显然看到了刚才的冲突。

“考场重地！禁止喧哗斗殴！想被取消考试资格吗？！”助理导师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赵炎被那股阴冷气息弄得浑身难受，又被助理导师呵斥，顿时气势一滞。他用力甩开林小凡的手（其实是苏小晚顺势松开了），后退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林小凡，又看看自己的手指，那股冰冷的感觉还在，让他心有余悸。

“老师，是他先……”赵炎还想辩解。

“闭嘴！”助理导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都给我出去！再闹事，后果自负！”他的目光重点在林小凡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林小凡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快步从赵炎等人身边挤了过去，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考区大门。苏小晚紧随其后。

赵炎看着林小凡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有些发麻的手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刚才的感觉绝对没错！那小子身上有古怪！那股阴冷的气息……不像是灵能！更像是……某种脏东西？！

“炎哥，你没事吧？”李威凑上来问道。

“没事！”赵炎烦躁地甩了甩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妈的，这废物有点邪门！走！先出去再说！这事没完！”

考区里，助理导师看着林小凡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刚才走过来时，目光敏锐地扫过了林小凡刚才坐的位置——那对湿漉漉的水印，还清晰地印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那张桌子旁，假装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杂物（其实什么都没有），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那对水印的边缘。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阴冷气息，顺着他的指尖传来。

助理导师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气息……绝非普通水渍！其中蕴含的阴性能量极其纯粹，甚至带着一丝……怨念的残留？！

一个“灵气绝缘体”的考生，怎么会留下这种东西？！

联想到考场中林小凡那疯狂拍马屁行为，以及程冰颜导师那反常的“关注”指令……

助理导师的心头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警惕。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必须立刻上报！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一枚小巧的、如同透明水晶薄片般的“留影符”，迅速而隐蔽地对着那对水印和桌面位置激活了一下。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闪过，桌面和水印的影像被完整记录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转身，继续催促其他考生离开，但眼底深处，已经多了一抹凝重。

……

林小凡几乎是逃命般冲出了联合考试中心大楼。冰冷的夜风吹在他汗湿的额头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老板……”苏小晚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刚才…我…”

“没事！不怪你！”林小凡立刻打断她，声音急促，“是我太紧张了！以后…以后在人多的地方，特别是这种地方，你尽量别碰我！也别离我太近！”他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幕太险了！差一点就暴露了！

他不敢停留，拉着苏小晚快步离开这危险区域，朝着记忆中那个废弃儿童乐园的方向走去。现在只有那里暂时安全，而且……王猛的女儿囡囡还在那里，靠着轮回镜的力量勉强维持着。

一路无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林小凡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笔试算是混过去了，但结果未知。程冰颜的关注如同悬顶之剑。苏小晚的存在差点暴露。赵炎那帮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最大的危机——阴灵芝，依旧如同天堑横亘在前！

疲惫、恐惧、压力如同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当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再次推开那扇锈蚀的铁门，踏入废弃儿童乐园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小凡瞳孔一缩！

只见原本就破败不堪的乐园，此刻更是狼藉一片！碎裂的积木和玩具残骸散落得到处都是，上面沾染着大片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墙壁上也有几道新鲜的、如同被巨爪撕裂般的恐怖抓痕！

而在旋转木马前，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几具穿着破烂、面目狰狞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们的死状极其凄惨，有的被巨力撕扯得不成人形，有的则像是被某种高温瞬间灼烧碳化！浓烈的血腥气和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王猛！

他如同受伤的暴熊，半跪在旋转木马前。那柄骇人的巨斧就插在他身旁的地面上，斧刃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污和碎肉。他赤裸的上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深可见骨，有的伤口边缘还残留着冰霜或火焰灼烧的痕迹，显然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战斗！鲜血顺着他虬结的肌肉不断流淌下来，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滩暗红色的血泊。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巨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仅剩的一只完好的手臂而另一只手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正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旋转木马底座上溅到的几滴血迹。他的动作笨拙而专注，仿佛在擦拭世上最珍贵的瓷器。

而在那破旧的木马上方，轮回镜依旧悬浮着，散发着温润的时光光华，稳稳地笼罩着那个蜷缩着的、虽然依旧模糊脆弱，但至少“存在”着的小小魂影——囡囡。

听到门口的动静，王猛猛地抬起头！

那双赤红的瞳孔里，布满了血丝和尚未完全褪去的狂暴杀意！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但当看清是林小凡时，那骇人的凶光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守护。

他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嘶哑到极点的声音，低沉地说道：

“…来了…几个…不开眼的…垃圾…”

“…想动…囡囡…”

“…都…清理了…”

短短几句话，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铁锈味，清晰地描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不长眼的家伙，可能是流浪汉、拾荒者，也可能是其他被血腥气或异常能量吸引来的东西，闯入了这里，试图靠近囡囡，触发了王猛最深的逆鳞，被他以最狂暴、最血腥的方式……彻底“清理”掉了。

林小凡看着那几具死状恐怖的尸体，再看看王猛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插在地上的血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里…还是不行…”林小凡的声音有些发颤，指着周围的血腥和混乱，“煞气…血气…太重了…对囡囡不好…轮回镜的力量…会被污染…”

王猛沉默着，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和身下的血泊。他当然知道这里不行。但他能怎么办？带着囡囡的残魂离开？轮回镜的力量能支撑多久？外面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血屠”？

一股更深沉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这个铁塔般的男人。

就在这时——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林小凡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特殊环境：废弃儿童乐园（蕴含微弱残留童真愿力）+目标（囡囡）残魂+轮回镜（试用版）！”

“触发隐藏任务：【纯净愿力场·雏形搭建】！”

“任务描述：利用现有条件，初步构建一个隔绝负面能量、汇聚纯净愿力的微型环境场域，为目标（囡囡）残魂提供更稳定的滋养环境，微弱提升轮回镜效能！”

“任务奖励：【愿力种子】x1（可用于后续强化愿力场）+灵晶 x 100”

“任务失败惩罚：目标（囡囡）残魂稳定性下降20%！”

“是否接受？”

林小凡眼睛猛地一亮！

纯净愿力场？！这不正是他之前画饼时提到的关键吗？！虽然只是雏形，但至少能改善一点环境！

“接受！立刻接受！”林小凡毫不犹豫地在心中确认。

【任务已接受！】

【任务指引开启！请宿主根据系统提示进行操作！】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看向王猛：“王哥！帮我！我们把这里……尽量收拾干净！我有办法让这里……稍微好一点！”

王猛猛地抬头，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如同绝境中看到了一丝星火。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挣扎着站起身，不顾身上的伤口，开始笨拙地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

林小凡则根据系统光幕上不断刷新的指示，开始在破败的儿童乐园里忙碌起来。

“将未损坏的彩色积木（需无血迹污染）按特定方位摆放…”

“收集散落的、相对干净的塑料球（需无裂痕）置于旋转木马周围…”

“清理滑梯下方相对干燥的角落，铺设未污染的泡沫地垫碎片…”

“点燃三根…呃…没有香烛？…那就用这个！”林小凡从角落里翻出几根不知道谁遗落的、半截的彩色生日蜡烛，用打火机点燃，插在旋转木马前相对干净的地面上。微弱的烛火在阴冷的环境中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

王猛沉默地配合着，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将一具具恐怖的尸体拖到乐园最深处一个废弃的储藏间里，又用找到的破布和水，用力擦拭着地面和木马底座上的血迹。他的动作依旧笨拙，甚至因为伤口而有些颤抖，但每一次擦拭都无比认真。

苏小晚也飘在一旁，用她那半凝实的手，小心翼翼地帮忙拂去旋转木马栏杆上的灰尘。她的指尖偶尔会带起一丝微弱的凉意，但这次林小凡没有阻止——系统提示，不含怨念的纯净魂体能量对愿力场有益。

在两人一鬼的忙碌下，破败的儿童乐园中心区域——以旋转木马为圆心，半径大约三米的范围——被勉强清理了出来。血迹虽然被擦去，但任然有淡淡的痕迹，尸体被移走，散落的玩具碎片被归拢到角落。几块相对干净的彩色积木被摆成了一个简单的三角形，散落的塑料球围在周围，半截蜡烛燃烧着微光。虽然依旧简陋破败，但至少没有了刺鼻的血腥和污秽，多了一丝……人为整理过的秩序感。

当最后一块沾血的破布被王猛扔进储藏间，林小凡将最后一根蜡烛点燃插好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暖流，以旋转木马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空气中弥漫的阴冷、血腥、腐朽的气息，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过滤、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带着微弱烛火暖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孩童嬉笑残留的纯净气息！

轮回镜散发出的温润光芒，似乎也明亮、稳定了一丝！笼罩着囡囡残魂的光晕，变得更加柔和。

王猛猛地停住了动作！

他那双布满血丝、疲惫不堪的赤红眼睛，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住了旋转木马上那个小小的魂影！

虽然依旧模糊脆弱，但王猛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儿那原本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的气息……似乎……真的……稳固了那么一丝丝？！不再像之前那样，让他时刻揪心下一秒就会彻底失去！

他巨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一种无法言喻的激动和……希望！他猛地看向林小凡，那眼神，充满了震撼、感激，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出去的……信任！

【任务：【纯净愿力场·雏形搭建】完成！】

【奖励发放：【愿力种子】x1（已存入系统空间）+灵晶 x 100】

【提示：当前愿力场极其微弱且不稳定，需持续维护并寻找更纯净的愿力源（如香火鼎盛的寺庙/充满童真的场所等）进行强化！否则效果会随时间衰减！】

林小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他看着王猛那充满希望的眼神，又看看木马上暂时安稳的囡囡，心中百感交集。

这第一步，算是暂时稳住了。但危机远未解除。阴灵芝、程冰颜、赵炎、苏小晚的隐患、还有这随时可能崩溃的愿力场雏形……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