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王朝七十二年,霜月晦日。
青岚镇后山,坠星谷外围。
寒风卷着枯叶抽打在苏辰脸上,他死死护住怀里的药篓,里面那株暗红的“龙血星兰”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光泽这是救他妹妹唯一的希望。
在他身旁躺着一条约有六米长的蟒蛇,浑身散发着青白色,若躺在一旁的岩石上,一时间还真难分辨真假,这是一条即将突破一阶星兽的岩蟒,也是龙血星兰的守护星兽,在争夺龙血星兰时被苏辰斩杀。
虽然苏辰并没有修行星力,不是星象师,但他天生巨力,体魄异于常人,一双手臂可轻松挑起千斤巨物,在青岚镇是出了名的大力王。
“呸。”
苏辰站起身,嘴中吐出一口血唾沫,用脚踢了踢已死的岩蟒,满是战斗后的兴奋,:“死蛇,起来啊!再和小爷大战三百回合!哈哈。”
话虽这样说着,但苏辰心里也明白,他只是侥幸罢了!这条岩蟒正值突破之际,只要吞下龙血星兰便可成功进阶,成为一阶星兽,这时正是它最虚弱的时候,却不料苏辰这个老六搅和了,不仅龙血星兰没保住,小命也丢在了苏辰手里。
但这也怪不得苏辰,这处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为抢夺资源动辄杀人的事情随处可见。若岩蟒突破一阶,成为星兽,那它第一个就会撕碎苏辰。
毕竟一阶星兽可相当于星尘境的星象师,苏辰再强,也不过力气大点,体魄比普通人更强,但始终难以逃脱普通人的范畴。
而星象师却不同,他们引星力,掌星辰,追寻星辰大道,早已超脱凡俗,实力远非普通人可比。若让苏辰对上一名星象师,大概率败的就是他,甚至命丧当场也不意外。
传闻强大的星象师甚至可搬山倒海,脚踏虚空,苏辰不知是真是假,因为他连一名星象师都没见过,更别提强大的星象师,青岚镇实在太小了,小到没有一名星象师愿意停留在这。
说回正题。
坠星谷边缘,苏辰怀里抱着药篓,后背背着一捆用藤蔓捆绑得结结实实得蟒皮,青白色的颜色表明这根蟒皮的原主正是那条可怜的岩蟒,这万恶苏辰,将他斩杀不说,竟连全尸也给对方留下,还一边乐呵呵的道:“岩蟒皮,这可是好东西,拿到镇上至少可以换五十枚星币,等妹妹好了,就可以给妹妹买好多好吃的了,嘿嘿!”
想到他妹妹,苏辰的眼神又黯淡下来,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他妹妹名叫苏晚晚,今年刚满十四岁,比他小一岁,两人并非血亲,都是青岚镇老猎户苏泰在寒冬腊月捡来的孤儿,悉心将两人抚养长大。
三年前苏泰因病去世,两人相依为命,一直至今,之间的感情不比血亲的差,甚至远远超过。
小时候因为苏辰天生神力,一直被人称作怪胎,还被人欺负,每一次苏晚晚都会坚定的站在苏辰身边回击所有人,从那时候起,苏晚晚就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哪怕是为了她付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然而厄运从未放过这对苦命人,一年前,苏晚晚突染寒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若非有镇上的老药师林老帮助两人,恐怕苏晚晚早已香消玉殒。
每一次看到寒毒爆发时苏晚晚痛苦的模样,苏辰就感觉心如刀绞,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寒毒之苦。
三日前,苏晚晚体内的寒毒再次爆发,这次比以往的更加严重,不仅全身冒着刺骨的寒气,就连嘴中都吐出了冰屑,这把苏辰吓坏了,急忙叫来了林老。
林老告诉他,苏晚晚这是寒毒入髓,顶多还有三天的寿命,除非使用至刚至阳的龙血星兰暂时稳住心脉,再以百年寒玉参吸收寒气,或许还有救,但这两样东西皆是入了品的灵材,很是难得,青岚镇的市面上根本没有,唯有去到几百里外的浏阳城才有可能买的到,但那价格却不是苏辰能够承受的。而且浏阳城实在太过遥远,这一去一来三天早就过去了,苏晚晚哪里等得了。
绝望之际,林老告诉他,或许可以到坠星谷碰碰运气,但坠星谷是青岚镇人谈之色变的禁地,传说中星辰陨落的地方,不仅邪祟丛生,还有星兽出没,常人入之几乎必死,但偏偏只有这里传出过拥有龙血星兰的消息。
可苏晚咳出的血,那刺目的红里闪烁的银星,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苏辰心上,他没有选择,所幸他成功了,不仅找到了龙血星兰还完好无损的从坠星谷走了出来
“晚晚,再撑一撑,哥哥这就回来了…”苏辰对着冰冷的空气低语,声音嘶哑。
收好蟒皮,苏辰不敢再做耽搁,他必须在明天天黑前赶回去,用这株星兰暂时稳住苏晚晚的心脉,他才有时间再去谋划那百年寒玉参。
青岚镇,位于两座大山之间,人口不到万人,在这苍茫大地上不过一弹丸之地。
当青岚镇的轮廓映入苏辰眼帘时,已是烈日高悬。苏辰站在镇外的一座荒岗上,看着青岚镇的轮廓露出一股笑意,一夜的跋涉让他的脸色略显疲惫,所幸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他右肩胛处传来阵阵灼热的刺痛,在那里有一块模糊的青色印记,宛若一朵拥有七瓣的花朵,这是他出生时就产生的胎记,每当正午阳光最炽的时候,就会发出阵阵刺痛。
林老告诉他,这是他在娘胎时感染的胎毒,并不致命,想要祛除唯有去掉胎记,但他拒绝了,因为这是亲生父母抛弃他的印记,他要留下!
片刻后,刺痛褪去,苏辰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水,抬脚便往镇子内走去。刚进青岚镇,一股烟火的气息便顺着苏辰的鼻腔钻入他的心田,让他紧绷的心弦都略微放松。
他大步流星的快速往家里赶去,就在即将靠近家时,却见一堆人围在他家门口,就在他满心疑惑时,一个人影见到他,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苏辰,你怎么才回来?出事啦!”来人名叫秦二狗,年纪与苏辰一般大小,皮肤黝黑,算是苏辰在同龄人中为数不多谈得上是朋友的人。
秦二狗脸色焦急,声音压得极低,似是带着恐惧。
苏辰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跳出胸腔:“是我妹妹她出什么事了吗?”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药篓。
“怎么了?”苏辰心中隐隐有了一股不安,他脸色一变,急切道:“是我妹妹她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是……”
秦二狗话未说完,一个嚣张至极、带着浓浓恶意和贪婪的声音骤然炸响,盖过了周围的窃窃私语。
“好啊!苏辰,没想到你还敢回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