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下气运汇于京城

洪武三年春，金陵城国子监夫子还在对学生进行教诲，贡院外墙的青砖上也还凝结着未散的晨霜。当清晨第一缕穿堂风席卷写满“皇明科举”的朱红榜文时，八百里外的秦岭上空，正有一道青袍身影脚踏飞剑负手在天空之上——他望着自己丹田处那一枚金丹，此刻却在丹田泛起细密的裂纹，像极了他记忆里南宋末年破碎的山河。

柳不凡还记得当初穿越来的那个雨夜，汽车鸣笛的轰鸣还在脑海中并没有消散，睁眼便见油灯下，善良的老郎中正用草绳为他缠裹腿上的血污，那是被山匪箭矢贯穿的伤口，却在触碰到山间雾气时，一缕缕旁人看不到天地灵气，向着柳不凡汇聚而来。

后来他方才知道，天地之间本就有灵气存在，只是每个时代或多或少，当时所处的宋朝，天地灵气大多都存在山林之中，正对应了当时文人，喜好隐居山林。

柳不凡便从南宋孝宗年间的无名山匪，到元顺帝末年的隐世散修，他在秦岭深处搭起的竹庐换了十七次顶，腰间的储物袋里攒满了各朝各代铜钱与断剑残卷，每一柄断剑，都是柳不凡于山林中修炼，炼断的，可悲可笑，柳不凡一人隐居于山林之中，也只不过是为了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在这上百年的时间，柳不凡也曾下凡娶妻生子。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但看到亲人离世，这种痛苦，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柳不凡的情感也在亲人的离世中逐渐消磨殆尽。真是可笑至极。柳不凡嘲笑自己道。

后来柳不凡终日隐居深山，不再过问世事。即便他知晓历史走向，但此番世界已无他在乎的人。

金丹大成那日，柳不凡曾踏剑掠过襄阳古城，却见护城河冻冰上刻着新朝年号“洪武”——原来距那场险些要了他的命的车祸，竟已过去了整整三百来年。

正所谓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正对应了柳不凡。他也是天地之间唯一可修仙之人。长生寂寞如雪。

有时他真想早些死去见到亡妻与孩子，可是他做不到，他真正想做到的事，想修行到仙路尽头，看看这天地之间舍我其谁。

柳不凡啊柳不凡，不甘平凡。

自从柳不凡突破金丹大圆满，便无法再进一步，他尝试过任何方法，都毫无成效。

看来天要绝我柳不凡，但我柳不凡此生也不甘平凡。

柳不凡口中吟到。三百年间梦未残，秦岭云深剑气寒。南宋月沉衣上露，洪武风动砚中丹。金丹碎处星河裂，铁笔横时天地宽。纵教天公磨我骨，不教心向旧尘安！柳不凡口中吟完！便御剑飞向南京城。

洪武三年科举开考，天下之气运，汇于南京，我柳不凡，便要借这天下气运，助我修行。待我修行有成，必将还于天下万民。

洪武三年八月初四，柳不凡来到了京城，却不曾想到，洪武三年并未举行殿试，而是洪武四年。

柳不凡便伪装成一位寒门书生，在一客栈内，借天下气运修行。

虽然柳不凡，并未突破，但同时，自身对大道感受颇多。

柳不凡心中念道，看来这一次，京城之行，我恐怕是来对了。

柳不凡修行完后的时候，也常和客栈掌柜聊天。掌柜名叫陈燕飞。就是京城人士。为人和善。

先生你说这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掌柜的问道。柳不凡的指尖揉摸着茶杯的边缘他忽然笑了，声音混着外面小贩的叫卖声，人生就像这盏茶，初沸时滚水冲底，烫得人握不住杯；等凉透了，人又嫌弃寡淡无味。可是偏在温凉之间，能尝出茶叶的回甘，你瞧这叶儿，浮浮沉沉的，不就像人这辈子？

掌柜的往炉里添了块木炭，火星子飞溅起来，映得他皱纹里都是光：先生这话玄乎，咱平头老百姓不懂这些。

可先生，你乃一介书生，寒窗苦读，如此之久，为何不去考取功名？偏偏在此虚度光阴。

柳不凡大笑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掌柜的望向柳不凡，便觉得柳不凡愈加神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