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见爆头-被…被爆头了？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如同发令枪响，瞬间击穿了邵琛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转过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目光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期待，循着声音投向门口。

门开处，光影晃动。

一个身影逆着午后的阳光走了进来。简单的米白色V领T恤，勾勒出清瘦的肩线；深蓝色牛仔裤衬得双腿修长笔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顶压低的黑色棒球帽，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抹淡色的唇。

低调，利落，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是她吗？邵琛的心跳漏了一拍，带着一丝不确定。

下一秒，那身影微微抬起了帽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光线穿过咖啡馆的玻璃窗，柔和地洒落。帽檐下露出的容颜，如同被精心雕琢过的玉石，清丽得近乎不真实。肌肤是冷调的白皙，像初冬的新雪，细腻得看不见一丝瑕疵。鼻梁挺直，线条优美而带着一丝不易亲近的冷感。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那双眼睛——瞳仁是极深的墨色，清澈得像寒潭深水，此刻正平静地、带着一丝审视地望过来，目光如同实质，带着一种穿透屏幕般的锐利感，瞬间攫住了邵琛所有的感官。

没有浓妆艳抹，没有刻意修饰。那份干净、清冷、甚至带着点拒人千里的气质，却比邵琛预想中任何惊艳的画面都要更具冲击力！她站在那里，像一幅笔触极简却意境深远的山水画，又像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雪莲，清丽脱俗，美得极具侵略性，却又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距离感。

远超预期！

邵琛的大脑彻底宕机。所有精心排练的开场白、设计好的表情、演练过的动作，在这一刻被轰得渣都不剩。他像个被拔了电源的机器人，僵在卡座里，维持着半转身的姿势，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脸上只剩下纯粹的、被“美颜暴击”后的呆滞和空白。

世界安静了。咖啡馆的背景音乐、周围的低语声、甚至他自己的心跳声，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视网膜上烙印下的那张清冷绝伦的脸，在无限放大。

李小冉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朝着他所在的卡座走来。她的步伐很稳，带着一种军人般的利落感，每一步都像踩在邵琛骤然停止的心跳上。她走到卡座前，站定。

居高临下。邵琛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极淡极淡的、如同雪后松针般的冷冽气息。

四目相对。

那双墨色的深瞳平静无波地看着他，清晰地映出他此刻呆若木鸡的傻样。

尴尬！极致的尴尬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邵琛！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当场抓包的偷窥狂，脸皮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发烫、充血！他想说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短促的气音：“呃…啊…那个…”

就在这社死边缘、空气即将凝固成冰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根植于灵魂深处、刻入骨髓的游戏本能，如同救命稻草般，猛地从邵琛宕机的大脑里蹦了出来！完全不受控制地，伴随着他那股子被逼到绝境的沙雕气息，脱口而出：

“我…我这是…被爆头了？”

声音不大，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茫然和自嘲的沙哑，还夹杂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噗——”

一声极其清晰、短促、如同冰棱碎裂又带着点忍俊不禁的笑声，毫无征兆地从对面传来！

邵琛猛地一激灵，呆滞的目光聚焦。

只见李小冉那清冷绝伦的脸上，如同春风吹过冰封的湖面，唇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好看的弧度！那抹笑容很浅，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她脸上那层疏离的寒冰！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也漾开了一丝清晰的笑意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波光潋滟。

冰山融雪！刹那芳华！

邵琛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晃得有点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尴尬？不存在的！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值了！就算被当成傻子也值了！

“咳…”李小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没忍住，迅速收敛了笑意，恢复了那副清冷的表情，但眼底残留的笑意余温却清晰可见。她动作自然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将棒球帽摘下，随手放在旁边的空位上，露出一头柔顺的黑色短发，更添几分利落。

“你好，我是李小冉。”她的声音依旧是游戏里那个熟悉的清冷调子，但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声笑，又或许是因为面对面，邵琛感觉似乎…比线上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真实的温度？没有拒人千里的冰冷，更像是一种…平静的陈述。

“啊！你好你好！我是邵琛！游戏ID小嘿想吃百香果！”邵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连忙回应，声音因为激动还带着点颤音。他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又觉得太正式，尴尬地缩了回来，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带着点傻气、却无比真诚的笑容，“那个…刚才…不好意思啊…太紧张了！您…您真人比我想象的…震撼太多了！”他实话实说，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嗯。”李小冉应了一声，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确认这个在游戏里嘴皮子利索、幽默感十足的“人形四级包”，现实中是否也这般…有（sha）趣（diao）。她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小啜了一口，动作带着一种自然的优雅。

短暂的沉默，却不再像刚才那样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刚刚破冰的轻松感。

“那个…大佬…呃…李小姐，”邵琛努力适应着称呼的转变，“您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这家的冰美式还行，或者他们有个招牌的茉莉花茶也挺香的…”他试图展现自己踩点的成果。

“冰美式，谢谢。”李小冉回答简洁。

邵琛立刻招手叫来服务员点单，动作麻利了不少。点完单，气氛又稍微安静下来。邵琛的脑子飞速运转，寻找着话题。目光扫过窗外繁华的双子星塔，一个绝佳的话题瞬间跳了出来！

“咳，”邵琛清了清嗓子，带着点同仇敌忾的吐槽口吻，“大佬您看窗外，就那楼顶，‘云端味蕾’！上次真是被坑惨了！那牛排，那甜品…啧，想起来都牙疼！”他夸张地做了个牙酸的表情。

李小冉的目光也顺着他的视线投向高耸入云的双子塔尖，嘴角似乎又微微牵动了一下，很细微，但邵琛捕捉到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放下水杯，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认同的吐槽感，“营销过度，名不副实。食材和烹饪都…很一般。”

“对吧对吧！”邵琛像是找到了知音，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之前的拘谨消散了大半，“纯纯智商税！花那钱，不如去东湖公园那边！大佬您知道东湖公园后门那条老巷子吗？有家开了快三十年的糖水铺子，叫‘何记’！他家的双皮奶才是一绝！奶皮厚得能挂勺，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还有姜撞奶，冬天喝一碗，暖到心窝里！”

邵琛说得眉飞色舞，眼睛里闪着光，像个急于分享宝藏的孩子。

李小冉安静地听着，墨色的眼眸注视着他，没有打断。当听到“双皮奶”、“姜撞奶”时，她的眼神似乎微微亮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何记…双皮奶？”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点求证。

“对对对！何记！”邵琛用力点头，热情推荐，“老板是个老广，手艺绝对正宗！还有他家的绿豆沙，熬得沙沙的，里面加了臭草（香草），味道特别正！比那些连锁店强百倍！”

“嗯，听说过。”李小冉微微颔首，清冷的声线似乎又柔和了一丝丝，“朋友提过，说很地道，一直没机会去。”

“那下次有机会一起去啊！”邵琛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有点唐突，连忙找补，“呃…我是说…如果您不嫌弃的话…那地方虽然破旧了点，但味道绝对保证！”

李小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端起服务员刚送来的冰美式，浅浅抿了一口，浓密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但邵琛敏锐地感觉到，那份初见面时的戒备和疏离，似乎在这关于美食的、接地气的吐槽和分享中，悄然融化了许多。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洋洋地洒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咖啡馆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邵琛看着对面安静喝咖啡的李小冉，侧脸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柔和而清晰，心中那份最初的震撼和紧张，渐渐被一种奇妙的、真实的暖意所取代。

游戏里的大神，线下的清冷美人，此刻因为一碗双皮奶，似乎找到了奇妙的连接点。初见“爆头”的冲击，被一句沙雕的“被爆头了”化解，又在对坑爹餐厅的共同声讨和对地道美食的分享中，悄然驶向了轻松而自然的航道。

邵琛端起自己的冰美式，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口那股越来越热乎的劲头。

这面基…好像…还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