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恶莲初绽

一日,在那些支撑着沉重药架的古老石柱底部她发现了更多,那些并非蛇族扭曲的图腾,而是更加古老的壁画与符号。

一那是用不同颜色的矿物颜料绘制的残缺线条,勾勒出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形态扭曲怪异符号,旁边还刻着模糊不清的古兽文,勉强能辨认出“邪兽…吞噬…星光…”的只言片语!

另一些符号则更加抽象扭曲的螺旋,断裂的星环,以及一只巨大的如同漩涡般的银色竖瞳,与她在偏室石壁上触发的那只浩瀚银瞳及其相似。

在这些符号附近,残留着同样古老的刻痕:“净化…容器…承载…方舟…之种…”

还有一幅相对清晰的壁画碎片:无数形态各异的兽人跪伏在地,朝着天空一个巨大的菱形物体顶礼膜拜,那菱形物体的核心,似乎就刻画着一只微微睁开的银色巨眼。

天外邪兽…净化容器…承载方舟之种…银色巨眼…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图,在白蔓心里疯狂碰撞组合。

一个模糊却惊世骇俗的轮廓逐渐浮现——兽世,并非孤立,而是曾遭受过来自星空彼岸的恐怖侵袭。

而所谓“净化容器”是否指的就是她这种拥有“纯净死亡气息”的雌性?

玄冥对她的强烈兴趣和“容器”的称呼,是否与此有关?那枚能触发银瞳记忆的古老石壁符号又是什么?是钥匙还是坐标?

蛇窟的水,比她想象的更深,这潭浑水之下隐藏的秘密,或许比她复仇的目标更加庞大,也更加危险而诱人!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去接近这些壁画的源头,但玄冥的监视无处不在,药库深处更有强大的能量禁制波动,贸然触碰只会引来灭顶之灾。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暂时引开玄冥目光的混乱。

机会,在她成为药侍的第七日悄然到来。

药库深处,一个负责看管特定区域的蛇族侍女,毫不掩饰地剜着白蔓,那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厌恶和一种高等种族对低贱玩物的蔑视。

自从这个脆弱不堪的雌性被祭司大人亲自带回,还赋予了“药侍”的身份,青鳞心中就充满了扭曲的不平衡。凭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废物,能如此接近祭司大人?

白蔓她背对着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动作笨拙地将几种气味刺鼻的干草药混合在一起研磨,嘴里还无意识地小声嘀咕着:“赤蝎尾粉三份、腐骨草汁两份,再加点石楠花粉?祭司大人说要配止痒的,好难闻呀,手都红了…”说着,她不小心将研磨好的暗红色粉末洒落了一点在地上。

青鳞瞬间捕捉到了那点暗红粉末,以及白蔓手腕上被草药汁液沾染后故意揉搓出的几点微红痕迹。

止痒的?她想起自己最近因为接触某种新入库的毒苔藓,手臂内侧起了几片让她烦躁不已的细小红疹。祭司大人怎么会让这废物配药?肯定是她偷懒瞎配!

青鳞心中冷笑,但看着那点暗红粉末,一个恶意的念头升起:废物配的药,说不定真能止痒?就算不行,让她用了出丑也好。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在白蔓离开后,迅速用鳞片刮起地上那点散落的粉末,藏入袖中。

白蔓“毫无所觉”地抱着研磨好的药粉,去向玄冥复命。转身的刹那,紫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

那配方,根本不是什么止痒药,而是她根据药库几种常见草药特性,临时拼凑出的一种能强烈刺激皮肤并引发类似疫病红疹的“杰作”。

虽然剂量不大,但足以让使用者印象深刻了。

三日后。

一股压抑的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开始在蛇族营地深处蔓延。

最初只是几个低阶蛇族战士和侍女抱怨身上起了些小红点,奇痒难忍。

紧接着,红点迅速蔓延连成片状,伴随着低烧和皮肤灼热的刺痛。虽然不致命,但那密集可怖的红疹、持续的瘙痒低烧和迅速传染的特性,让习惯了阴冷潮湿的蛇族兽人感到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惧。

“是疫病!”

“是沼泽的诅咒!”

“快报告祭司大人!”

玄冥主殿内,几名负责营地内务的蛇族头目跪在地上,汇报着疫病的蔓延情况。

玄冥端坐在骨座上,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厌烦的光芒。【兴趣值:90(被琐事打断/不悦)】。这种低级的皮肤疫症,对他而言如同蝼蚁的烦扰,根本不值得他耗费精力。

然而,作为掌控整个蛇窟的祭司,为了稳定人心,他不得不暂时分神处理。

“隔离病患。用‘寒潭水’混合‘清瘴草’汁液外敷。再让巫医按古方熬制‘辟毒汤’分发下去。”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下达了最常规的处理命令。“再有失职者,投入血池。”最后一句,如同冰冷的死亡宣告。

“是!谢祭司大人!”蛇族头目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玄冥扫过侍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白蔓。但他并未多言,起身滑向药库深处,亲自去取几味用于更重要研究的剧毒主药。石殿内的守卫注意力,也因祭司的离开和疫病的消息而不可避免地分散了些许。

等到玄冥的气息彻底消失在药库深处那更强大的禁制之后,白蔓才怯生生地对门口一个因疫病消息而略显焦躁的蛇族守卫道:“守卫大哥,蔓蔓刚才好像把祭司大人要的‘阴蚀草‘放错架子了,能让蔓蔓进去找找吗?很快…”她紫眸里盈满了泪水,将一个害怕因小错被责罚的卑微药侍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守卫正心烦营地疫病,又被这娇弱雌性的眼泪弄得有些烦躁和不耐,加之她所指的区域还在外围禁制之内,并非真正的核心禁区,便挥了挥手,粗声道:“快点,别磨蹭!祭司大人回来前必须出来!”

“谢谢守卫大哥!”白蔓如蒙大赦,连忙低着头,小步快跑地溜进了药库深处。

一脱离守卫的视线范围,她脸上的惊惧瞬间消失无踪,她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凭借着这几日暗中观察的记忆,避开几处能量波动明显的禁制节点,朝着药库最深处那几处刻画着关键星空壁画和银瞳符号的区域疾行而去。

时间紧迫!她必须赶在玄冥回来之前,拓下那些关键信息。

白蔓迅速从内衬暗袋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几样小东西—一小块揉制得极其柔软坚韧的薄薄兽皮,一截用特殊矿物粉末混合树脂制成的黑色硬块。

她屏住呼吸,将兽皮小心地覆盖在冰冷的石壁上。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石壁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脉动了一下。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拿起黑色硬块,开始沿着壁画的线条和符号的轮廓,快速而精准地拓印。

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揭开一层笼罩在兽世真相上的厚重迷雾。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恐惧,而是被巨大秘密点燃的、近乎战栗的兴奋!

就在她即将完成最后一笔时,一声极其沉闷的、好似金属链条被巨大力量强行拖动的声响,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清晰地传入白蔓的耳中!

紧接着,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充满了无边痛苦与狂暴怒火的咆哮,紧随着铁链声,从那石壁之后更深邃的未知空间里传来!

那咆哮声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穿透力,充满了一种被禁锢了万载岁月的疯狂与绝望。

白蔓的动作瞬间僵住,拓印的硬块从指尖滑落,掉在冰冷的地面,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石壁之后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