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神之眼

京都的又一个清晨，街道上人声鼎沸。

就连「阿蒲茶屋」的老板阿蒲都放下生意，忍不住出来看看热闹。

“武士大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噢，是阿蒲老板啊，你还记得那个灭门吉冈家的宫本武藏吗？”

“当然记得！这人欠了我好几碗鳗鱼粥！”

“喏，他就蒙着眼睛在那站着，花五文钱可以用木刀打他一下……”

阿蒲话没听完就冲进了人堆，扔下了五枚铜钱怒吼道：“刀在哪？！”

被人群围绕的圆心，是戴着黑色头巾的李武。尽管他已经把头巾拉下来遮住了双眼，但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

“阿蒲老板？不就吃你两碗粥，至于这么恨我吗？”李武明明遮住了眼睛，却准确地将手中的木刀抛向阿蒲。

“给你介绍下规则，五文钱可以砍一刀，但我可以蒙上双眼用木刀格挡，能不能打中我全凭你的运气。”

李武弯腰捡起地上的铜钱，“要是运气不好被我挡住了，还可以再掏钱‘续杯’；要是觉得我蒙上了双眼，就想不掏钱白嫖，小心我用手里的木刀给你开瓢！”

阿蒲兴奋地撸起袖子，已经开始了蓄力。一方面武藏一直骚扰他家的茶屋生意；另一方面那可是完成1对76壮举的宫本武藏啊！在这个崇尚武道的时代，谁不想体验下战胜剑豪的快感，哪怕对方蒙住了眼睛！

李武也是这么想的，自从成为幕府忠犬后，那些宵小之辈不敢明着挑衅自己了，但说不定会暗地里耍阴招，防不过来。这样摆摊，既能赚钱偿还罗德的债务，尽早赎回“外挂”；又能震慑杂鱼们，同时传播自己名声让之后的道馆挑战更加顺利。

“去死吧！”阿蒲脸部充血，将木刀高高举起，众人没想到平时很老实的他还有这样凶狠的一面。

左边，还是右边……阿蒲选择了上边！这样力量最大，李武就算格挡也未必能完全挡下！

“啪！”

一声脆响，阿蒲的木刀高高飞起。

蒙眼的李武刚刚用木刀，精准地打中了阿蒲正在落下的刀身，将他的木刀打飞。

李武故作高深地装逼道：“阿蒲，你的双手还是留着做出好吃的粥吧……这一击，本来瞄准的是你的手腕。”

他是怎么做到的？所有人的心里都有这个疑问。

因为他额头上的伤口，被黑色头巾遮挡住的地方，那里长出了一颗血红色的眼睛。

『八咫乌』虽然消失了，但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了这个诡异的东西。

这颗眼睛没能继承『八咫乌』的异能，但能够透视和发动类似“子弹时间”的能力，于是李武干脆将之命名为『死神之眼』。

刚刚就是发动了『死神之眼』用【武技：拔刀斩】——李武仅有的两个武技之一，击飞了阿蒲的木刀。

李武张狂大笑，就算是没有枪械，自己依然能凭借这颗眼睛在剑道上所向披靡！

他向着人群嘶吼道：“还有谁！！！”

喧嚣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李武的笑声也停止了。

他的喉咙被木刀的剑尖抵住。

一名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年轻僧人，他用刚刚阿蒲被打飞的木刀指着李武。

僧人淡淡地开口，“你为何不避？”

李武暗骂这个和尚的刀怎么这么快，自己甚至开启了『死神之眼』都没反应过来！

但他还是神色如常地回应道：“因为不怕！”

“为何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

年轻僧人丢下了手中的木刀，转身离开。

“武藏，我知道我现在的水平还不够打败你，但吉冈家的血仇我清十郎一定会报。给我一年时间修行，新年伊始，正月初八，我与你决战京都之巅！”

等等……清十郎？李武回想从吉野太夫那儿听到的情报，吉冈少家主因为被斩掉右手后出家……

果然，那名年轻僧人刚刚是用左手出剑，他的右手袖管里空空荡荡。

“等一下！”李武急忙追上，想要询问关于灭门案的事情，好不容易挤开人群，他一把按住一颗光头！

结果是一个站在板凳上看戏的小沙弥，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李武。

“可恶！”李武的透视最多只能穿过一面墙，他已经跟丢了吉冈清十郎。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谜题。

一年之约，正月初八。

看来想要揭开谜底，这场「真剑对决」他就必须要参加。

“你是哪里来的和尚？”李武抓着小沙弥质问。

“我、我……金阁寺”

金阁寺，京都西北边一座有名的寺院。

“认不认得刚才那个断手和尚？”

“认……认得。”

“他现在住在哪里？”

“清十郎师兄、他……之前住在金阁寺，但、他说、要离开京都游学修行，今早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我、我就是跟着师兄过来的，不过他好像不见了……”

李武无奈叹气，揭晓谜底恐怕只能等到一年之后。

小沙弥拉住李武的衣服，“那个……武藏哥哥，你能教我武道吗？我……”

李武低头，通过透视眼他看到了小沙弥身上的淤青血痕。

该死，这个时代连寺院里也不太平吗……

可自己又能教授他什么，是通过“外挂”获得的【拔刀斩】和【颠鸾倒凤功】吗？还是扣动扳机的方法时机？

李武深知，自己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剑豪。

“小光头，你叫什么名字。”

“阿弃。”

“这什么鬼名字……你以后就叫阿拾！”

李武摸了摸阿拾的光头，“阿拾，记住了，谁欺负你，你就报复回去。打不过就卑鄙一点，能赢才是武道！”

想了想又补充道：“实在打不过的，就来废弃的南蛮寺找我！虽然我也不一定打得过……”

他又摸出今早赚的一串铜钱，准备领着阿拾去「阿蒲茶屋」吃鳗鱼粥，但阿拾说着和尚吃不了鱼跑开了。

“阿拾啊阿拾，不吃肉怎么打得过比你强壮的人呢……阿蒲老板，给我来碗鳗鱼粥！”

李武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一眼就看见了经常来喝粥的那名白胖老头。

老头也看见了他，死死护住自己的碗。

李武好笑，又坐到了老人对面，把一块官差铜板重重拍在木桌上。

“老头，我现在是幕府认证的捕快，我怀疑你那碗鳗鱼粥有问题，给我大调查一下！”

“你要是拒绝，那就是在拒绝幕府！拒绝德川家康将军大人！”

于是小老头今天早上又没喝上粥。

但好在李武善心大发，吃完后把自己点的那碗粥让给了老头——当然，他没付钱。

“我可是在执行任务！找将军大人要！”

阿蒲满脸黑线，自己怎么敢找幕府将军要碗鳗鱼粥的钱，那是不想要命了！

“给，老板，两碗粥的40文钱。”白胖老头拿出铜板付了钱，阿蒲高兴地说了几句吉祥话。

老人慢慢地吃着粥，杂乱的茶屋内，他就像一个普通的商人老头。

他吃完了粥，满足地拍了拍手。

于是一人从房梁上落下。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有激起一粒灰尘，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屋子里突然出现一人。

“将军大人，有何吩咐。”

老人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我需要你跟着那个混蛋浪人。”

“那您的安全……”

“我要回江户了，那边有事情要处理。”

老人叹气，“人老了，开始贪嘴了，之前怎么不知道鳗鱼粥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