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骷髅海初现

王睿空洞的眼窝猛地转向林岩的方向！它似乎能感受到那股汹涌而出的、同源但又更加狂暴的死亡之力！下颌骨剧烈地开合着，像是在无声地呐喊！

就在这一刻，林岩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裂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冰冷洪流，

“啊啊啊——！”

林岩的嘶吼撕裂了办公室内行尸的嚎叫，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混合了极致痛苦与不甘意志的狂怒。他染血的右手狠狠按在冰冷的地板上，掌心撕裂的伤口再次被挤压，滚烫的鲜血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涌出！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波动以他的手掌为中心，猛地炸开！那感觉，像是无形的冰锥刺穿了现实的地板，扎入了某个深不可测的冰冷维度。地面上，原本散乱流淌、半凝固的暗红色血液——他自己的、被王睿击杀的行尸的——仿佛瞬间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力！

它们不再只是污浊的液体，而是变成了粘稠的、蠕动的活物！在地板上疯狂地汇聚、延展、扭曲，勾勒出一个直径约两米的、简陋到近乎原始却又散发出无尽邪异与古老威严的图案！那是一个由不断旋转、向内螺旋收紧的粗犷线条构成的圆环，线条的边缘仿佛由无数细微的骨刺构成，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圆环的中心，正是林岩那只如同祭品般按在地上的、鲜血淋漓的右手！

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骤降！浓烈的尸臭被一股更冰冷、更纯粹、仿佛来自万年墓穴深处的腐朽死气所覆盖。窗外血月的光辉诡异地扭曲、汇聚，如同被无形的漏斗牵引，透过破碎的窗户，浓稠地倾泻在这个刚刚成型的血色圆环之上，将林岩、王睿、以及离得最近的几头行尸都笼罩在一片妖异到令人窒息的猩红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正在冲击、撕咬、嚎叫的行尸，动作都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硬。它们浑浊眼珠里那疯狂燃烧的吞噬欲望，如同被一盆来自九幽的冰水兜头浇下，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古老的、刻印在基因深处的本能恐惧所压制。它们茫然地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带着畏惧的“嗬…嗬…”声，望向地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色螺旋。那螺旋仿佛一个活物的巨口，一个通往亡者国度的裂隙，让这些早已死去的行尸都感到了源自“存在”本身的威胁。

王睿空洞的眼窝猛地转向林岩！它那由纯粹死亡能量构成的意识核心剧烈震荡！它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汹涌澎湃、与自己同源但又狂暴混乱千百倍的力量，正以林岩为媒介，撕裂现实，疯狂地抽取着某个难以想象的维度中的亡者之力！林岩的生命气息正在被这股力量疯狂地抽取、转化！他的右手，连同整个手臂，都在那猩红光芒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透明的状态，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却流动着暗红色的光芒而非血液。王睿的下颌骨剧烈地开合着，发出无声的、急促的“咔哒”声，像是在发出最严厉的警告！

就在林岩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这股冰冷狂暴的洪流彻底撕碎、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深渊的刹那——

嗤！嗤嗤嗤！

血色圆环覆盖的地板，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不是玻璃碎裂，而是坚硬的混凝土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爪从内部狠狠撕开！一道道细密的、不规则的裂缝瞬间遍布圆环区域！

紧接着！

噗！噗！噗！

一只只惨白的手骨，猛地从那些裂缝中破土而出！它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指骨粗壮，有的纤细脆弱，有的甚至带着断裂的茬口。但每一只手骨都带着泥土的腥气和地底深处的冰冷！它们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抠住裂缝的边缘，疯狂地向上挣扎、攀爬！

地板在呻吟！在碎裂！在隆起！

第一具完整的骷髅战士，猛地从最大的裂缝中探出了上半身！它的颅骨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泥土，空洞的眼窝里没有光芒，只有纯粹的、对生者世界的冰冷渴望和对召唤者意志的绝对服从。它并非王睿那种经过死亡能量淬炼、骨骼光滑坚韧的形态，而是显得粗糙、脆弱，许多关节处还残留着腐烂的肌腱，骨头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坑洼。它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对白森森的骨爪。

“嗬…吼…”一头离得最近的行尸似乎刚从恐惧中挣脱，再次被血肉的诱惑驱动，嘶吼着扑向这具刚爬出半截的骷髅。

噗嗤！

回应它的，是另一只从它脚边裂缝中闪电般探出的骨爪！那爪子如同铁钩，精准地抓住了行尸腐烂的脚踝，猛地向下一拽！巨大的力量让行尸瞬间失去平衡，惨嚎着向前扑倒。不等它挣扎，更多的骨爪从裂缝中伸出，有的抓住它的手臂，有的抠进它腐烂的皮肉，甚至直接刺穿了它脆弱的腹部！如同无数来自地狱的触手，将它死死禁锢在原地！

“咔嚓！噗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和啃噬声响起！那具被拖拽的行尸，在几具尚未完全爬出地面的骷髅的撕扯下，如同破布般被轻易分尸！碎裂的骨肉和污黑的内脏被拖入黑暗的地缝深处！

这一幕，如同打开了地狱厨房的阀门！

噗！噗噗噗！

更多的裂缝在血色圆环内炸开！一具具形态各异、残缺不全的骷髅战士如同雨后地狱的毒笋，争先恐后地从冰冷的地底钻出！它们有的穿着早已朽烂成布条的古代甲胄碎片，有的顶着锈迹斑斑、布满凹痕的破旧头盔，有的手中紧握着腐朽断裂的木棍或生满铜绿的短剑残片。更多的则是赤手空拳，只有一身惨白的骨头和永不满足的吞噬生者气息的本能。

它们爬出地面，摇晃着站起，颅骨转动着，发出“咔吧咔吧”的骨骼摩擦声。空洞的眼窝齐刷刷地“望”向那些散发着诱人“生气”的行尸！

骷髅海！初现！

数量！瞬间逆转！

刚刚还占据绝对数量优势、形成合围之势的行尸群，此刻面对的，是从它们脚下、从它们同伴被拖入的裂缝中、从那个散发着不祥血光的螺旋圆环里，源源不断涌出的白骨大军！这些骷髅战士动作或许不如王睿迅捷精准，力量或许不如生前强壮的保安行尸，但它们拥有行尸无法比拟的绝对数量，以及……对物理伤害近乎免疫的骸骨之躯！

“吼！”一头高大的行尸似乎被激怒，嘶吼着挥爪拍向一具刚站起来的、手持锈蚀短剑的骷髅。

啪嚓！

腐烂的爪子拍在骷髅的肋骨上，几根脆弱的肋骨应声断裂！但骷髅战士只是身体晃了晃，它没有痛觉，没有恐惧！它那空洞的眼窝甚至没有转动，手中那柄锈蚀得几乎只剩下剑柄和一小截剑身的“武器”，带着一股蛮横的、机械般的狠劲，狠狠捅进了行尸的眼窝！

“嗷——！”行尸发出凄厉的惨叫，疯狂地甩着头颅。那骷髅战士的臂骨在巨大的力量下“咔嚓”一声折断，但它的指骨依旧死死抠着剑柄，将残破的剑刃更深地钉入行尸的脑颅！

与此同时，另外两具骷髅已经扑到了这头高大行尸的身上！它们用残缺的牙齿啃咬，用断裂的臂骨敲打，用尖锐的指骨抠挖！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纠缠！

更多的骷髅涌向了其他行尸！办公室瞬间化作了混乱到极致的绞肉场！行尸的嘶吼与骨骼碎裂的“咔嚓”声、骨爪撕裂腐肉的“噗嗤”声、锈蚀武器砍入躯体的沉闷声响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疯狂而残酷的死亡交响曲！

白骨与腐肉碰撞！骸骨与活尸纠缠！

骷髅战士的攻击毫无章法，全凭本能和数量优势。它们三五成群，悍不畏死地扑向目标，用身体冲撞，用骨头砸打，甚至直接抱住行尸的腿脚将其拖倒在地！行尸的爪牙可以轻易撕开骷髅脆弱的肋骨、敲碎它们的臂骨甚至颅骨，但倒下的骷髅后面，立刻会有更多的骷髅踩着同伴的碎骨涌上！它们不知疲倦，没有痛觉，唯一的指令就是撕碎一切带有生者气息的存在！

一头行尸刚用爪子撕裂了一具扑上来的骷髅的颅骨，还未来得及收回手臂，就被侧后方冲来的另一具骷髅狠狠撞在腰眼，失去平衡的瞬间，脚下又被一具只剩上半身、却死死抱住它小腿的残破骷髅拖住！它重重栽倒在地，瞬间就被七八具蜂拥而上的骷髅淹没！骨头碎裂声和血肉被撕扯的声音密集地响起，污黑粘稠的液体从白骨堆的缝隙中汩汩涌出！

入口处，后续涌入的行尸刚刚冲过破碎的玻璃门，迎面就撞上了一堵移动的、由惨白骸骨组成的墙壁！新召唤出的骷髅战士源源不断地从血环中爬出，然后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沉默而坚定地涌向入口，用它们冰冷的骸骨之躯，硬生生堵住了行尸涌入的通道！行尸的冲击被遏制，只能在入口处狭窄的空间里与不断涌出的骷髅战士疯狂地撕扯、碰撞、互相毁灭！

压力骤减！

王睿在林岩那声嘶吼爆发的瞬间，就感受到了那股狂暴召唤之力对自身骸骨之躯的强烈牵引！但它核心中属于王睿的那一丝守护意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死死抵抗着这股混乱的召唤之力！它不能离开林岩身边！尤其是在林岩明显处于失控边缘的此刻！

“咔嚓！”

趁着那头撕咬它右臂的保安行尸被地下涌出的骷髅海景象震慑、啃噬力道稍缓的瞬间，王睿的左臂骨如同闪电般回抽！坚硬的肘关节带着全身拧转发出的力量，如同攻城槌般狠狠砸在保安行尸的太阳穴上！

“噗！”沉闷的爆响！保安行尸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瞬间变形、凹陷！浑浊的眼珠和碎裂的颅骨碎片混合着黑红色的浆液迸射出来！它巨大的咬合力瞬间消失，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

王睿迅速抽回右臂骨。只见臂骨中段，被撕咬的地方，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最深的地方几乎要断裂！灰白色的骨粉簌簌落下。它没有痛觉，但这损伤严重影响了右臂的灵活性。它空洞的眼窝扫过臂骨，下颌骨无声地开合了一下，似乎在做某种评估。随即，它毫不犹豫地转身，左臂骨猛地挥出，动作精准依旧！

“砰！”

那只趁着王睿右臂受制、企图绕后偷袭林岩的行尸，爪子距离林岩的喉咙不足一尺！王睿的臂骨如同钢鞭，狠狠抽在它的脖颈侧面！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其颈骨打断！行尸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身体被抽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下来，不再动弹。

王睿一步跨回，再次稳稳地钉在林岩身前。它微微侧身，用相对完好的左臂和身体挡在林岩与混乱战场之间，右臂则微微屈起，护住受创的部位。它的眼窝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防备着任何可能突破骷髅海防线的漏网之鱼，或者……来自新召唤的骷髅战士的“误伤”。它清晰地感受到，这些新生的骷髅战士，它们的“意志”与林岩此刻狂暴混乱的精神状态紧密相连，充满了冰冷的、无差别的杀戮欲望！

而此刻的林岩……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右手依旧死死按在血色螺旋的中心，但那只手已经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滚烫，皮肤下的血管狰狞地凸起，流动着暗红色的、仿佛熔岩般的光芒！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青紫色，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跳，冷汗混合着不知何时从眼角、鼻孔、嘴角溢出的鲜血，在脸上流淌出几道凄厉的血痕。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边是掌心撕裂伤口传来的、几乎要将他意识湮灭的剧痛；一边是体内生命力如同开闸洪水般被那血色螺旋疯狂抽取的虚弱感；更可怕的是，无数冰冷、混乱、充满饥饿和毁灭欲望的意念，正顺着那召唤的连接，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那是被召唤的亡者的残响！是无数沉沦于死亡深渊中的破碎灵魂发出的哀嚎与诅咒！

“杀…杀…杀…”

“血…肉…生者…”

“痛…冷…恨…”

无数混乱的低语、尖啸、嘶吼在他脑中炸开！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孤舟，被抛入了由死亡与疯狂构成的惊涛骇浪之中！意识被撕扯、被淹没，只剩下最初那股不甘的执念在顽强地燃烧：活下去！杀光它们！

这执念，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那汹涌狂暴的亡灵之力，也进一步加剧了他精神与生命力的消耗！

“呃…嗬…”林岩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眼前的景象开始剧烈地晃动、重叠。他看到无数惨白的骷髅身影在猩红的月光下晃动，看到腐烂的行尸被白骨撕碎，看到污血与碎骨四处飞溅。他看到王睿那惨白的、布满裂纹的臂骨在自己眼前晃动，像一个忠诚的白色剪影。

他支撑身体的左手（缠满胶带的那只）因为失血和剧痛早已麻木。他身体猛地一软，靠着墙壁缓缓向下滑倒。按着血环的右手，因为身体的滑落，被迫向上抬起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

嗡！

血色螺旋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那旋转的线条仿佛失去了核心的支撑，出现了一刹那的紊乱！地面上那些蠕动汇聚的血液也猛地一滞！

战场上，那些正在疯狂攻击行尸的骷髅战士，动作也齐齐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顿！它们空洞的眼窝茫然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那突然变得不稳定、甚至有些“飘忽”的召唤源头。

“吼！”

一头体型格外巨大、似乎是由多个行尸残骸强行融合而成的扭曲怪物，正被七八具骷髅战士围攻，身上插着断裂的骨刺和锈蚀的武器碎片。它趁着骷髅战士这刹那的迟滞，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腐烂的巨臂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抡起，将身上挂着的两具骷髅战士如同破麻袋般扫飞出去，砸在远处的墙上，碎骨四溅！它那由数个头颅缝合而成的巨大头颅上，几只浑浊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滑倒在地、精神明显涣散的林岩！

它感受到了！那个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和混乱死亡波动的源头！只要吞噬了他，就能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

“吼——！”融合尸怪发出震天的咆哮，迈开沉重的步伐，无视身边骷髅战士的撕咬（那些攻击对它庞大的腐肉之躯伤害有限），如同一辆失控的攻城车，朝着林岩和王睿所在的方向，轰隆隆地冲撞过来！挡在它路上的办公桌、文件柜，被它庞大的身躯轻易撞开、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