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寻人

水中救人到底是水警的工作呢？还是消防员的工作？

叶浩感觉这方面的应该以救人难易程度进行区分。

如果是还能看到受害者身影的普通救人，或者说人已经被救了只需要警方处理后续，这种情况都不用麻烦消防员出场。

但如果是十分复杂的情况，比如说受害者已经消失在视野当中，亦或者水域环境十分危险比较复杂，这就需要更加专业的消防救援人员实施水中搜救。

专业人员，专业设备，以及敢于面对各种危险的勇气，就是消防员们保护人民的最强力量。

下班高峰期已经过去，叶浩这一次很快就来到了目标江岸路边。他不需要到处寻找，远远就已经看到江边上闪烁着的大量警灯，以及体型十分显眼的红色消防车。

找个位置把车停了，叶浩急匆匆的跑过来。

外围有警察在维持秩序，不允许看热闹的人靠近。然后在警察旁边有一个只穿着一条泳裤的男人，赤着脚不停来回走动。他身边一名警察正耐心跟他说着什么，但却被他愤怒的吼了回去。

“这位同志，不好意思！这边出了一点事情，不允许非相关人员入内。”

在隔离带旁边，一名晒得满头大汗的警察阻止叶浩进去。

八月中旬的大中午，太阳有多烈可想而知。江边连一棵能遮阴的树都没有，当然就算有，警察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让自己在树底下歇凉。

“不好意思啊，我是南山消防站的。我们班长刚才打电话喊我来支援，因为堵车来迟了。”

叶浩赶紧解释，又给这名警察看了证件，终于得到入内许可。

但是哪怕到达江边，叶浩也没能看到李钟牛还有向志杰他们这些同班伙计。

询问了岸边的警察才知道，南山消防站的人已经配合长江消防队和长江水警，乘坐橡皮艇一路去了下游。因为他们在附近没有发现那孩子的踪影，大家只能往下游一路搜索。

叶浩来迟了，李钟牛自然不会等他。

无奈叶浩只能给李钟牛打电话询问了一下进展，得知孩子依旧没有被找到；大伙儿虽然心里已经失去希望，却也只能继续往下游越找越远。

叶浩一看自己肯定是飞不过去那边了，便只能叹一口气左右看看，去到事故发生地方附近，帮忙搜索出力。

“这边已经搜过了！”

同样在周围搜索的区分局警察，提醒叶浩可以往下游搜索。

这会儿堤岸上看热闹的无聊人士一大堆，一个个都不嫌热还打着伞站得老高。这要是被他们发现或者拍下来有人敷衍了事，对无论公安还是消防都是大麻烦。

“既然来了，那就多搜索一遍呗，万一能有什么发现呢？”

叶浩耸耸肩膀。

眼下没有船给他用，不在岸边搜索还能怎么办？就算两边河岸已经有许多警察在来回寻找，但是多一个人多看两眼，或许就能恰好的找到那孩子呢？

虽然说时间过去这么久，那孩子就算被找到，估计也已经……

心里想着，叶浩抬头看向前方。

这边江水往下的岸边，是长长一联排的大量船只，此外还有各种复杂的简陋的码头跳板。这些船只当中，有等待运输的货船，有方便两岸通行的轮渡以及快艇，也有只会在晚上开船的大型观光游轮，还有一些抛锚的破旧船壳。说实话从对岸或者江面上看过来，这些船只以及配套的乱七八糟玩意儿并不起眼。但是只有真正贴近了才知道，这里的实际情况相当复杂。各种各样的长短码头以及插进水里的钢筋柱、水泥桩，还有一些建在水上的建筑，都给寻人造成大量麻烦。

叶浩甚至有些恼火，岸上那傻逼大人，为什么要带孩子到这么复杂的地方游泳？

楚市每年都会花大量精力宣传不要在长江游泳，甚至特么就算你非要对着干，往下游再走个两三百米就是江滩公园！

那边地形简单安全性也高，唯独就是有人管。

叶浩心里想着，再一脚高一脚低的在沙滩上往前走；时不时还要钻一下码头空子或者绕开阻碍不通的路径，很快鞋子里就灌了湿润泥沙。

他大概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穿工作服的人，其他寻人的都是穿着警服的警察。因此穿着T恤牛仔裤的叶浩在江滩上十分显眼，很快就吸引远处围观者的注意。

此外他也是唯一一个独行侠，其他人都是有组织有安排地进行分片搜索行动。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叶浩热得浑身汗流浃背又口干舌燥。楚市大中午的太阳那不是开玩笑，他又不能放弃搜索回到人群那边寻找矿泉水喝。

于是叶浩干脆穿着鞋子淌进浅水里面，把两只脚到脚踝泡到河水当中，稍微感受一点来自长江的凉意。

此外这时候长江上的风也带来了丝丝凉爽，头顶热得要死却有冷风拂面，仿佛冰火两重天。

“继续这么找，能找到什么？如果靠眼睛就能找到那孩子，警察还有消防站的同事就不会忙到现在，甚至去下游搜索了。”

叶浩叹一口气，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但不找又不行！

其实说实话，距离那孩子发生溺水，已经快两个小时，孩子还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依旧努力进行搜救……或许只是为了让他能够入土为安。

当然……如果还有救活他的机会，大家也都希望那孩子安好。

“会不会，被挂在轮船底下了？”

叶浩找了半天没发现什么迹象，只能怀疑另一种可能性。

只可惜他没带潜水镜，也不具备用肉眼在看着清亮但事实上水底比较混浊的水下场景中，看到远处是否有什么东西被挂在什么地方。

至于游泳……

大江边出生的孩子肯定是会游泳的，只是水性高低问题。

当然，终究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由于他在原地停留太久，已经有附近的搜救人员以及上面看热闹的，不自觉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于是叹一口气，叶浩只能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

在前面不远处，是一艘名叫维利亚号的豪华游轮。对楚市人来说，类似游轮并不稀奇。且不说几艘大小游轮就这么停在码头当显眼包，只说这玩意儿每天晚上都会在长江上走来回，叶浩也曾经坐过两次。说实话第一次坐的时候还感觉有点儿意思，但是到了第二次就感觉它慢腾腾的人又多，还没有坐快艇横渡长江过瘾，收费还便宜。

这玩意儿和它的码头挡住了叶浩继续往前走的路，想要通过就只能往上走绕远，或者趴下来像乌龟一样从码头支架底下钻过去。

叶浩原本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太狼狈，但是就在他转身要绕路的时候，他的耳朵忽然转动了一下。

天知道活了二十几年，叶浩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耳朵是会动的。

但现在却顾不上这些。

叶浩迅速转身死死盯着这艘游轮，阳光刺眼他眯着眼睛，视线迅速在游轮的水平线上扫视。他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十分微弱的撞击声，而按理来讲这时候这艘船上下不应该有人。

顾不得姿势糟糕动作丢人，叶浩赶紧把头伸到码头底下缝隙当中，继续看向码头连接游轮的方向。

然而除了江水冲击船体，他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

“错觉么？”

叶浩遗憾的嘀咕一声。

不过，还是得靠近一点再仔细看一看，才能保险。

叶浩心里想着，打算过去确定一下自己只是看错。他往前靠近两步再认真的继续瞅两眼，这时候突然就看到一根隐约是手指的东西，从水底下晃出水面，再又迅速沉没。

“卧槽！”

惊叫一声，叶浩赶紧从码头底下退出来，二话不说低头扑进江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