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娘胎里就知道自己穿越了。
那是个飘着细雨的深夜,我正百无聊赖地数着羊水泡泡,突然听见帘外传来脚步声。作为一个在娘胎里待了八个月的“资深胎儿”,我早已摸清了这具身体父母的作息——父亲沈昭南,江湖人称“断江剑”,表面是云州城最大武馆“沉星武馆”的账房先生,实则是隐世多年的顶尖剑客;母亲苏晚晴,武馆大小姐,看似娇柔温婉,实则精通暗器机关,一手“落星钉”使得出神入化。
“晚晴,该喝药了。”父亲的声音带着独有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青铜剑。我能想象到他端着药碗站在床边的模样,玄色衣摆沾着雨水,发间还凝着细密的水珠。
母亲轻咳两声,声音弱得像风中残烛:“昭南,若是这次......”
“不会的。”父亲打断她的话,瓷碗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年我能从‘幽冥殿’手中救下你,如今也定能护住我们的孩子。”
幽冥殿?我竖起“耳朵”。这八个月来,我通过偷听父母谈话,拼凑出不少信息:十八年前,父亲因揭露幽冥殿炼制“蚀心蛊”残害武林人士的恶行,被殿主追杀,重伤之际被母亲所救。两人隐居云州城后,幽冥殿却始终没有放弃追杀。而母亲怀我后,身体每况愈下,似乎与当年所中的蛊毒有关。
正想着,突然一股灼热的气息从丹田处升起,仿佛有团小火苗在经脉里乱窜。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竟能“看”到体内的经络!那些发光的丝线纵横交错,在丹田处汇聚成一个金色光点,随着呼吸缓缓跳动。
“这是......内力?”我在心中惊呼。穿越就算了,难道我还是个自带金手指的“武学天才”?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尖锐的破空声。父亲猛然推开房门,剑气四溢:“幽冥殿的杂碎,终于来了!”
我能感受到母亲强撑着起身,怀中暗器机关发出细微的响动。打斗声、剑鸣声、暗器破空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血腥味顺着羊水渗入我的感知。父亲的剑气霸道凌厉,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母亲的暗器则如流星赶月,专攻下盘与要害。
“沈昭南,交出‘七星续命丹’!”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穿透雨幕,“苏晚晴中的可是‘噬心蛊’,若没有此丹压制,母子俩都得死!”
七星续命丹?我心中一震。怪不得父亲这些日子总偷偷外出,原来是在寻找救母亲的丹药。
突然,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像是有无数根银针在扎。我听到母亲痛苦的闷哼,紧接着是父亲不顾一切的怒吼。透过“感知”,我看到三枚漆黑的蛊虫顺着母亲的经脉爬向心脏,所过之处,血肉仿佛都在被腐蚀。
“晚晴!”父亲的剑招乱了一瞬,左肩被幽冥殿杀手的毒刃划伤,鲜血喷涌而出。但他浑然不觉,反手一剑刺穿敌人胸膛,朝着母亲的方向狂奔。
千钧一发之际,丹田处的金色光点突然炸裂,化作一道温暖的气流,顺着经脉涌向母亲的方向。那些蛊虫在接触到这股气流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飞灰消散。
母亲的痛苦呻吟戛然而止,父亲抱着她的身体,呆立在雨中。而我,在消耗完那股神秘力量后,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再次“醒来”时,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我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父亲抱在怀里。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脸上的羊水:“晚晴,你看,我们的孩子......”
母亲虚弱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小脸:“就叫他沈星河吧。星辰大海,星河长明。”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已三岁。
作为一个带着前世记忆的穿越者,我本以为自己会过上“躺平发育”的日子,却没想到,从抓周开始,我的人生就走上了“开挂”之路。
那天,武馆内张灯结彩,母亲将算盘、毛笔、玉佩等物件摆在我面前。我毫不犹豫地爬过去,抓起父亲腰间的短剑。众人哄笑,都说沈家后继有人,只有父亲的眼神变得深邃——他当然知道,这把剑,是当年斩杀幽冥殿护法的“断江剑”。
从那以后,父亲开始教我练剑。不同于其他孩童从基本功练起,他直接让我感受剑意。每当夜深人静,他便抱着我坐在屋顶,将内力注入断江剑,剑身上流转的光华映照着满天星辰。
“星河,你看。”父亲轻声说,“剑不是杀人的工具,而是守护的信念。当年我用这把剑杀人,如今,我想用它守护你和你娘。”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握住剑柄。神奇的是,每次接触断江剑,丹田处的金色光点就会活跃起来,仿佛在与剑产生共鸣。
四岁那年,我第一次展现出惊人的天赋。父亲教我一招“流星赶月”,普通弟子需练习数月才能掌握剑势,我却在看过一遍后,便能精准复刻剑招轨迹。更可怕的是,我能“看”到空气中的气流走向,从而调整剑招角度,让威力最大化。
母亲惊讶地捂住嘴:“昭南,我们的儿子......”
父亲却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深夜,我偷听到他和母亲的对话。原来,我的这种能力,与幽冥殿失传已久的“天机诀”极为相似。而当年父亲从幽冥殿救出母亲时,殿主曾发下血誓:沈家血脉,必诛之。
“难道星河......”母亲的声音带着恐惧。
“不可能。”父亲语气坚定,“星河是我们的孩子,我能感受到他体内的气息纯净无比。只是......”他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得加快准备了。幽冥殿最近在江湖上动作频频,恐怕很快就会查到云州城。”
我蜷缩在被窝里,手心沁出冷汗。原来,我的“金手指”不仅不是外挂,反而可能是催命符。
六岁那年,变故终于发生。
那是个雪夜,我正在后院练剑,突然听到前院传来打斗声。我握着断江剑冲出去,只见数十名黑衣人将武馆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正是当年在娘胎里见过的幽冥殿使者。
“沈昭南,交出七星续命丹和沈家血脉!”使者手中的弯刀泛着幽蓝的光,“你以为藏在云州城就能高枕无忧?别忘了,苏晚晴中的可是‘噬心蛊’的变种——‘子母蛊’!”
我看到母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父亲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来,当年母亲为了救父亲,不仅中了噬心蛊,还自愿种下子母蛊,用自己的生命为父亲延续五年寿命。如今五年之期将至,母蛊已开始反噬,若没有七星续命丹,母亲必死无疑。
“想要丹药,先过我这关!”父亲长剑出鞘,剑气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去。我握紧断江剑,正要冲上去帮忙,却被母亲死死抱住。
“星河听话,快走!”母亲将一个锦囊塞进我怀中,泪水滴在我脸上,“去昆仑山找你师伯,告诉他......告诉他‘七星现,天机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母亲用机关弹射了出去。在空中,我看到父亲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独自迎战幽冥殿众人,身上伤痕累累却越战越勇;我看到母亲将最后一枚落星钉射向敌人,自己却被蛊毒反噬,口吐鲜血......
“爹!娘!”我撕心裂肺地大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馆在火光中燃烧。丹田处的金色光点疯狂跳动,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是关于“天机诀”的完整功法,以及,我真实身份的秘密。
原来,我并非普通穿越者。前世的我,是幽冥殿最杰出的天才,因不满殿主用活人炼制蛊毒,偷走了“天机诀”核心功法,被追杀至死。濒死之际,我将灵魂和功法本源封印在七星续命丹中,希望能找到有缘人传承。
而母亲当年所中的噬心蛊,唯有七星续命丹能解。父亲为了救她,在昆仑山寻丹时,意外得到了封印着我灵魂的丹药。我在丹药中感应到母亲的气息,主动融入她的身体,以胎儿的形态重生。
“原来......我才是一切灾祸的根源。”我跪在雪地里,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断江剑上。剑鸣声陡然变得凄厉,仿佛在为逝去的父母悲鸣。
打开母亲留下的锦囊,里面除了半块刻着“沉星”二字的玉佩,还有一封信。信中,母亲早已猜到我的身份,但她和父亲依然选择将我视如己出,用生命守护我。
“星河,无论你是谁,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我们的孩子。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希望,去完成你未竟的心愿。”
我握紧玉佩和断江剑,朝着昆仑山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雪越下越大,却无法掩盖我眼中的仇恨与坚定。
“幽冥殿,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
丹田处,金色光点再次亮起,与断江剑的剑气相融。在漫天风雪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踏上了复仇与守护的江湖路。而属于“沈星河”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