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星尘彼岸

零界之海中,最后一道蓝色光流从深渊升起。

识之律者的权限核心在羽落识海中轻轻跳动,感知早已定位目标意识碎片的坐标。

>【识界同步中:目标——希儿·芙乐艾】

【识界名称:彼岸之笼】

【识别特征:多重人格·深度潜意识裂痕·存在模糊化】

【风险等级:A级】

【提示:进入后不可依赖逻辑导航,仅凭心灵共鸣寻找“真实自我”】

羽落微微皱眉。

“果然,是最难的一块。”

她深吸一口气,放任意识进入那片识界通道——

那里不是数据,不是逻辑,不是力量构成的空间,而是梦境。一片流动不定、情绪剧烈波动的无序领域。

……

她醒来时,站在水面上。

不,是“站在星辰之上的水”。

脚下,是银河倒影般的液体,踩在上面却没有下沉。远方,漂浮着数百个由记忆碎片构成的透明“气泡”,每一个内部都循环着一个场景。

有的是希儿童年时缩在角落抱着自己哭泣;

有的是她站在崩坏兽群中奋力嘶吼、爆发出力量;

也有的,是她静静牵着一只玩偶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像在等谁回来。

羽落凝视这些碎片。

这是——意识迷宫。

她必须从中找出“真实的希儿”,否则便会被困在这片由心灵裂痕编织的星尘幻境里,直到识海融合失败,甚至精神崩溃。

“……你来了。”

一声轻笑自远处传来,带着一丝幽魅,却并不阴冷。

一个身影在星尘间缓步靠近。

黑发红瞳,身着黑纱与长裙,神态高傲却含笑,她站在碎片之海中,脚步却不沾尘埃。

羽落立刻认出她。

“……希儿?不对。”

来者轻轻一笑,转了一圈:

“我当然不是‘希儿’,我只是她的‘影’。”

“严格来说——我是那个,总在她痛苦时站出来承受一切的‘人格’。”

“你也可以叫我——芙乐艾。”

羽落的神情微凝。

芙乐艾一直是希儿人格中黑暗、自主、防御性的一面,但也是无数次保护她的存在。而现在,她却出现在这个识界迷宫的中心,并没有表现出敌意,反而像是……在等羽落。

“你想救她?”

芙乐艾轻声问。

羽落不语,只点了点头。

芙乐艾笑意浅淡,转身看向远处不断漂移的记忆气泡:

“她躲起来了。”

“因为在零界的那一刻,现实与虚构的界限被打破,她的自我认同发生了瓦解。”

“她在问自己一个问题——”

“我,真的存在过吗?”

羽落心头一震。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戳进了某根被忽略的神经。

希儿的生命,从始至终都带着“边缘性”。

她是崩坏实验的牺牲品,是旁人定下命运的傀儡,是在布洛妮娅的保护中活下来的“旁支意志”。

哪怕重获力量,她仍无法说服自己:我是独立的,是值得存在的。

羽落缓缓问道:“我该怎么找到她?”

芙乐艾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认真:

“如果你是真心的。”

“那你就跳进她最深的梦。”

“去找那个还在走廊尽头,一遍又一遍等待‘布洛妮娅回来’的小女孩。”

羽落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跃入那颗最暗淡的气泡。

识界重构,梦境交错。

……

她来到一座长长的白色医院走廊。

每一扇门后,都传出模糊而痛苦的呼喊。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漂浮着生锈与药品味。

最深处,一个女孩背对着她坐在地上,抱着一只破旧的玩偶,正一笔一画地在地板上画着圆圈。

她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像是刀:

“我只是……被留下来的东西。”

“她们说,我活下来,是因为实验失败。”

“我不该存在的。”

“可我为什么会感觉疼?”

羽落靠近。

女孩微微转头,那双蓝眼中布满迷茫与渴望。

“你是……布洛妮娅吗?”

羽落没有说话,而是轻轻蹲下,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不是。”

“但我知道——她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因为你是我们的一部分,不能被遗忘。”

女孩的身影颤抖,眼泪滴落在羽落手背上。

刹那间,识界剧烈震动。

芙乐艾出现在远方空中,微笑着闭上眼睛:

“……看来,游戏结束了。”

“她,愿意醒来了。”

无数碎片归位,梦境风暴散去。

羽落抱着那个小小的身体,随光一起上浮。

……

【希儿·意识同步完成】

【人格整合度:融合稳定】

【状态:苏醒】

她睁开眼,羽落正握着她的手。

希儿小声说:“你真的来找我了……”

羽落微笑:“我们说好,不抛下任何一个人。”

此刻,羽落已集齐五道核心识界碎片。

但她的识海深处,一道从未现身的识界锁正在缓缓开启。

里面,是那个她从未真正面对过的存在——

识之律者·本体意识残片

羽落的心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