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开出了快1公里,沈清禾才端坐起来,松了口气。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徐政扬问她。
“这是见不见得人的问题吗?”沈清禾反问。
“说吧,怎么回事?”
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况且徐政扬已经下了水,王立恒也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打算,她干脆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在工作室和王立恒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见王立恒的名字,徐政扬眉头一蹙:“王立恒怎么会找上你?”
其实当年知道王宏打沈世林的人并不多,毕竟因为项目竞标失利打人出气这种事情,并不算光彩,当时王老爷子训斥了王宏一顿,也是出了手段把事情隐瞒过去了。
这些年沈世林为人低调,没有再碰项目,王宏倒是风生水起,在王家也是有一席之地,应该早已经忘记这件事情。况且王立恒一家和王宏关系并不算好,王立恒怎么会突然找上沈清禾?不可能是因为王宏的事情,那就是单纯看上沈清禾了。
沈清禾又把昨天在璞享的事情告诉他。
“只有你们以前一起玩那群人吗?”
徐政扬是在担心出现像上次在知闲阁那样不知轻重的人。
“就我们几个,还有蓁蓁的老公,哦,俊维哥的女朋友也在。不过当时大家都很维护我,只说我是来送花的,王立恒当时也没有为难我,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他就找过来了。”
徐政扬听她说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这些事情他来处理就好。
“先去吃饭。”
“不用了,你前面找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沈清禾是想反正那人已经拍到了照片,他们就不必再演戏了吧。
“怎么,这就想过河拆桥了?利用了我,请我吃顿饭都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清禾轻咬着下唇,觉得自己像个渣女。
徐政扬不逗她,语气正经地说:“王立恒疑心重,他的人也不敢简单拍两张照片就回去交差。”
说着,眼神瞟向后视镜:“后面那辆灰色车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沈清禾闻言,转头往后面看去,果然有一辆灰色车一直紧紧地跟着他们的车,在心中骂了王立恒一顿。
两人到了岚颂门口,徐政扬动作迅速地下车为沈清禾开门,伸出手去要去扶她下车。
沈清禾皱着眉头歪头看向他,表示:要入戏这么深吗?
徐政扬向她挑挑眉:做戏做全套。
沈清禾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把小臂放到他的手上,被他稳稳地扶下车。
他们并排地走进岚颂,虽然没有牵手,但因为靠得比较近,大衣又遮挡住了一部分,在远处看来就像是牵着手一般。
沈清禾此刻的心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该死的,他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怎么冷冽的木质香却让她的心和脸越来越热?
避雷!一定要避雷!
服务员确认了预定信息后,引他们来到一处窗边可以看到湖景的位置。
虽然没有包间私密性好,但因为位置偏僻也算是隐秘,低声说话的话,离他们最近那桌应该也是听不见的。
两人这次的用餐谈话,比上次轻松融洽得多,徐政扬很会带话题,一顿饭的时间就差不多了解完了沈清禾这几年在深城的创业成长,沈清禾也大致地知道徐政扬如今的事业发展。
又因为两人高中大学都是校友,偶尔说起一些共同知道的趣事时,还会发自内心地笑,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氛围很好的情侣在用餐。
等上完最后一道甜品,徐政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暗红色丝绒质感的首饰盒,递到沈清禾面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沈清禾佩服地看着他:“你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乱想什么呢,真是给你的礼物,在俞城的机场候机时看到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买了,就当作是我的赔礼。”
徐政扬说的赔礼自然是指知闲阁那次的事情。
其实沈清禾早就不在意了,甚至觉得是自己有些矫情。
不过这样也好,就此,两个人这段时间的不愉快都翻篇了。
她打开首饰盒,俨然看到一条做工十分精致的绽放烟花项链,烟花中心和末端是用不同颜色的彩钻镶嵌,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原本打算接受礼物的沈清禾此时有点退缩:“这,有点太贵重了。”
徐政扬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推脱,直接站起身来拿着项链走到她身后帮她戴起来。
“既然是赔礼当然要选好的,而且这条项链以你现在的能力,自己也买得起,怕什么?”徐政扬戴好项链后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声说:“表情自然点,那人还没走。”
她赶紧用手摸了摸戴好的项链,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和徐政扬说话,远处看来像是在说着什么情话。
“那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啊,这套流程这么熟悉。”
“吃醋了?”徐政扬垂眸看着她肉眼可见变红的耳朵,心情大好,“放心吧,你是第一个。”
“你快坐回去吧!”
沈清禾赶他回去,不然她怕他再在她身后这么地站着,一定会听到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一直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来平复自己的心跳。
肯定是他身上的木质香有问题!
吃完甜品,徐政扬要送她回家,沈清禾却说:“我不住王品一居,你送我回工作室吧,我车还在工作室。”
徐政扬不同意:“万一他跟着你到工作室,又尾随你回家呢?到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应付?”
沈清禾皱起眉头,这也不是不可能。
徐政扬看她小苦瓜的样子,继续说:“放心吧,我就送你到楼下,看你进去了我就走。”
沈清禾见他这么坦荡的样子,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最终她还是让徐政扬送她回小公寓,不然回王品一居被爸妈碰见,更难解释了。
“他跟到一半就没跟了,估计是有其他事情。”徐政扬把车停好,并没有开锁让她走,而是在嘱咐她,“你们这个小区的安保工作也做得挺好的,但是你在家里也不要随便开门,随身带些防身工具,如果遇到事情立刻报警或者联系我也可以。”
沈清禾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徐政扬明明可以直接不管她,却陪她演了今晚这场戏,现在还这么细心地嘱咐她。
“嗯,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她由衷地表示感谢。
“即便没有你爸爸那件事,王立恒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多注意,不要被他蒙骗了。”
尽管人品不好,论家世,论才貌,王立恒其实也得上是出类拔萃,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女孩愿意跟他。
徐政扬虽然知道沈清禾不会轻易动心,但是烈女怕缠郎,万一他就是看上沈清禾了,万一哪天她被磨得心动了,他不敢想。
沈清禾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十分坚定地回答:“放心吧,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天过后也许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政扬突然就想到上次她说的“圈子不同”,心底莫名一股怒意,他并不知道沈清禾昨天已经打开了心房,重新审视了自己和那个“圈子”的关系。
“是吗?那你和谁是一个世界的人?钟嘉明吗?”
话中带着几分不满。
沈清禾好似没听出来他语气中的不悦,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很中肯地说:“应该是吧,我和他的经历还有挺多相似之处的。”
“沈清禾,你想过河拆桥,也要看看桥同不同意。”
沈清禾觉得他莫名其妙,突然说什么桥。
大概是出差回来还要陪她演一晚上的戏了,累到脑子不清醒了吧。
“你在车上休息一下再开车吧,免得疲劳驾驶了。”她一本正经地关切。
徐政扬见她这幅样子,心中有气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先放过她:“行了,你先上去吧,我坐一会儿再走。”
沈清禾点了点头,和他道别后就下车进了楼。
徐政扬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在扶手箱拿了一包烟下车,靠在车上点了一根,抽了一口便捏在手上看着丝丝升起的烟雾,香烟被一点点燃烧。
他其实没什么烟瘾,只有在烦闷的时候才会抽上一口。
他明显感觉了自己在听到沈清禾肯定钟嘉明时那股不爽,还有今天听到沈清禾撒娇时那瞬间的心跳错乱。
他明明可以不管她,却陪她演了一晚上戏。
王立恒的人在他给她戴完项链的时候已经走了,但他却还是放心不下,要把她送到家。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好像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心情,他想找人问问,却一下子不知道向谁倾诉。
一根烟在他手里燃烧完毕,他确认无火苗了才把烟蒂丢到垃圾桶里。
回到车上,他刚驶出沈清禾的小区,车里的蓝牙电话就响了起来,他心情很好地接起来:“何女士,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