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在厨房角落生起火。纲手牵着苍梧星夜冰凉的小手坐到火堆旁。一阵响亮的“咕咕”声从苍梧星夜肚子里传出,他窘迫地缩了缩脖子。
纲手低头看他,火光映着她柔和的眼神:“饿了?”她从腰包摸出一块油纸包的干硬面包递过去。
苍梧星夜眼睛一亮,飞快接过:“谢谢姐姐!”随即狼吞虎咽,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大蛇丸拨弄着火堆,侧过苍白的面孔,嘴角勾起探究的弧度:“你……很喜欢这孩子?”
纲手头也不抬,轻轻擦掉孩子嘴角的面包屑:“他饿了。”她看向苍梧星夜,语气温和而坚决:“小家伙,愿意跟我走吗?一个人活不下去的。”她环视破败的小屋。
苍梧星夜咽下面包,怯生生地抬头看看纲手,又瞥了眼气息危险的大蛇丸。冰冷的苦无、死亡的气息瞬间回笼。他打了个寒颤,用力点头,小手抓紧了纲手的披风。
大蛇丸金色的竖瞳闪着光:“带他回村?”
“嗯。”纲手简短应道,拍掉面包屑。她起身活动筋骨:“出发吧,早点回去。”说完弯腰将苍梧星夜背起,“抓紧了。”苍梧星夜把小脸贴在她颈窝,紧紧环住她。
走出小屋,冰冷的雨点砸落。纲手背着孩子,与大蛇丸并肩射入雨幕。他们踏水过河,在树杈间飞跃,速度快如流光。风声呼啸,失重与眩晕交织,苍梧星夜心中骇然:踏水?飞檐?这根本不是蓝星!他们是超人?疲惫袭来,他沉沉睡去,小手仍紧抓纲手的衣襟。
不知多久,苍梧星夜在温暖柔软的触感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被纲手抱在怀里。纲手已换下染血战甲,穿着灰白无袖常服,显露出修长有力的手臂和傲人身材。
三人围坐小堆篝火,空气清新湿润。雨停了,他们已进入温暖繁茂的火之国。
苍梧星夜蹭了蹭纲手的宝宝食堂:“纲手姐姐,到哪了?”
“醒了?”纲手低头,火光在她金眸跳跃,“到火之国了。再赶一段,就能看到木叶村的大门。”她语气带着归属感,“木叶就是我的家,我带你回那里生活。”
大蛇丸拨弄着火堆,苍白脸上浮起诡谲笑意:“想去木叶?呵……小家伙,想想你有什么‘价值’。否则,活下去可不容易。”他刻意加重了“价值”二字。
苍梧星夜浑身一僵,吓得往纲手怀里缩,立刻被有力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护住。纲手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低沉有力:“星夜,不怕。有我在。”苍梧星夜闷闷应了声“嗯”,小脸埋进她宝宝食堂里,双手紧攥衣角。风华绝代的天赋看来还是有些用的,虽然大蛇丸看起来恶意满满,这位“大姐姐”却好像很喜欢他。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万籁俱寂。纲手和大蛇丸简单商议了一下,决定在此处露宿休整,两人轮流值夜。考虑到苍梧星夜需要照顾,纲手负责值守前半夜,大蛇丸则负责后半夜。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纲手沉静的侧脸和怀中孩子安详的睡颜,大蛇丸则闭目养神,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石雕。夜色深沉,只有火苗燃烧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在寂静中流淌。
又经过数日风尘仆仆的赶路,连绵起伏的巨大木制围墙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那围墙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将一片繁荣的区域环绕其中。宏伟气派的大门敞开着,门口两侧,身着绿色马甲、佩戴护额的木叶忍者如同挺拔的青松,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人流,忠诚地守卫着家园的门户。
纲手背着苍梧星夜,脚步放缓,一步一步走向那熟悉的大门。她的目光扫过村子的轮廓,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归属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后的放松。她微微侧头,对背上的孩子说道:“看,这里就是木叶村,我们……到家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自豪。
紧随其后的大蛇丸也停下了脚步,望着那巨大的木叶标志,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叹:“终于……回来了。”他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金色的蛇瞳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复杂的微光。
进入村子后,纲手先找了一处安全僻静的旅店暂时安置好还有些懵懂的苍梧星夜,仔细叮嘱了几句,然后才与大蛇丸一同前往火影大楼复命。
木叶村,火影办公室。
正值壮年的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紧锁,指间夹着的烟斗缓缓升起袅袅青烟。桌上摊开放着几份刚刚送达、来自雨之国前线的最新情报卷轴。房间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和沉重的气息。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大力粗暴地踹开!
纲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神情淡漠的大蛇丸。
“老头子,我们回来了!”纲手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放松和不耐烦。
猿飞日斩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烟斗差点脱手,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位性格火爆的女弟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无奈:“纲手……你就不能正常地敲个门再进来吗?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语气里带着长辈的包容和一丝头疼。
“少废话!”纲手大步流星地走到办公桌前,双手叉腰,开门见山,“任务情况简报里已经写得够详细了,你自己看。我有别的事找你!”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猿飞日斩,语气不容置疑,“我从雨之国带回来一个孩子,想收他做弟子,特地来跟你报备一声。”
猿飞日斩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他放下烟斗,指关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雨之国一役,虽然最终迫使山椒鱼半藏退兵,但木叶付出的代价极其惨重,半藏的剧毒让无数忍者丧生或伤残。自来也那个混小子还留在那片泥泞之地,说什么要照顾战争孤儿、寻找虚无缥缈的“预言之子”,归期遥遥。现在纲手又直接从战场上带回一个孩子?在这战争阴云尚未完全散去、村子内部也亟需休养生息的敏感时刻,任何一个外来者,哪怕只是个懵懂幼童,都有可能成为潜在的威胁。间谍的种子,往往在看似无害的土壤中生根发芽。
纲手看着老师陷入沉默,脸上不耐的神色更浓。她猛地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形成一种压迫的姿态,金色的眼眸锐利地锁定猿飞日斩:“他必须留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木叶公主特有的强硬。
猿飞日斩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疼袭来,他重新拿起烟斗,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浓重的烟雾,试图理解弟子的坚持:“纲手,冷静点。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变数都必须谨慎处理。你是村子的重要战力,也不能太过……肆意妄为。”他斟酌着用词。
“变数?”纲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站直身体,声音拔高了几分,“一个才三四岁、连查克拉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娃,也能成为动摇木叶根基的‘变数’?木叶什么时候脆弱到会因为一个孩子的加入就天翻地覆了?”她再次逼近一步,那架势,仿佛猿飞日斩敢说个“不”字,下一秒这张桌子就要被掀翻。
猿飞日斩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眼前这个继承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强大血脉和执拗脾气的孙女,只觉得心力交瘁:“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纲手。这个孩子,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坚持,非要留下他,还要收为弟子?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你是初代火影大人的孙女,是我的弟子,你收徒……这代表着传承,必须慎之又慎!”他试图用责任和身份来点醒她。
纲手昂起头,脸上那份属于千手一族的骄傲展露无遗,她甚至扬起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理由?很简单!第一眼看到那孩子,我就觉得他注定该是我的弟子!我很喜欢他!仅凭这一点就够了!至于他的未来?哼,在我的培养下,他绝对能成为参天大树,为木叶遮风挡雨!”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笃定和对自身能力的绝对自信。
猿飞日斩沉默了。他凝视着纲手那双燃烧着执着火焰的金色眼眸,思绪翻涌。自己这三个弟子,自来也率性不羁,如今远在雨之国;大蛇丸天赋绝伦却心思深沉,在这次战争中展现出的冷酷更是让他隐隐担忧;而纲手……偌大的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烟斗里烟草燃烧的细微声响。时间一点点流逝,猿飞日斩权衡着村子的安全、纲手的情绪、以及一个孤儿可能的未来。最终,他叹了口气,作为老师,也作为火影,他终究无法完全拒绝纲手,尤其是在她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感时。
“好吧。”猿飞日斩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妥协后的疲惫,“他可以留下来。但是,”他加重了语气,目光变得严肃,“你要收他为弟子这件事,必须等村子对他完成身份和背景审查之后,才能最终决定。”这是他的底线。
纲手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老师这么容易就松了口,但听到“审查”二字,她的眉头又立刻蹙了起来。不过她也明白,这是必要的程序。她毫不犹豫地提出条件:“审查可以,但过程我必须全程在场!绝对不能用任何过激的手段,更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她的保护姿态再次显露无疑。
猿飞日斩看着纲手护犊子般的模样,无奈地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依你!我会安排山中家的人,用温和的读心术探查表层记忆,确保安全无害即可。行了,任务也交了,人也报备了,赶紧去安置那孩子吧,别在这儿杵着了。”他几乎是赶人了,再和这丫头争下去,他怕自己得折寿几年。木叶的公主,终究是有些特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