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丫头分明在抄他的底

两个男孩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你敢打我们?!”

顾娇冷哼一声,手指点着老三的额头:“打的就是你们这不知尊卑的东西!”

她一把揪起顾安的后脖领,“昨日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吧?”“好——”

她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露出半截皓腕,“今日就替姨娘好好管教管教你们。”

顾娇揪着顾安的耳朵,声音冰冷如霜:“听着!你们俩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花的不是我顾家嫡系的钱?连你们姨娘脚下踩的这方地,它也姓顾!”

顾海刚要张嘴反驳,就被她凌厉如刀的眼神逼退:“‘你不同意’?你算什么东西?”

她模仿着顾安的腔调,声音陡然拔高,“顾家的银子,我就是要撒进护城河里听个响儿,你们也管不着!”

顾安“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坏……坏女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顾海眼神阴鸷,拳头攥得死紧。

林姨娘慌忙把儿子护在身后,声音都变了调:“娇娇啊!小安才八岁啊!”

她手指发抖,“孩子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顾娇嗤笑一声,指尖点了点顾安哭花的脸,“八岁就敢对嫡姐呼喝‘丫头’,再大点还了得?”

顾娇弯下腰,在顾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再叫一声‘坏女人’,我就让人剪了你的舌头。”

直起身时,她才若无其事地抚平袖口褶皱——这两巴掌只是个开端。

此行虽前路未卜,但有的是时间跟这对母子清算总账。

“父亲,”顾娇转向顾振国,脸上又挂起那副温婉柔顺的笑容,仿佛方才的雷霆手段从未发生,“女儿方才所求之事,您看,可允否?”

那叠银票被她随手扔在几案上,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响声——老爷子藏在外袍内袋的银票,少说还有三万两。

这点打发人的钱,真当她不识数呢?

面对顾娇的质问,顾振国强作镇定:“眼下家中艰难……”

顾娇眼睛倏地一亮,像是恍然大悟般拍了下手:“爹,您说得对!如今这风声鹤唳,家里确实不能留太多现银——”

她忽然凑近,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不如这样,您把那些‘应急的银子’都转到我名下。反正我要去教坊司了,一个官妓身上有点傍身钱才不惹眼,您说是不是?”

她故意把“应急的银子”四个字咬得极重,手指还意有所指地点了点父亲总是鼓囊囊的内衬口袋。

——想用“家中艰难”当借口?那正好,她这个“要入火坑”的官妓,替家里保管钱财岂不是天经地义?

顾娇这话一撂,花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姨娘捏着帕子的手一抖,茶盏“哐当”一声磕在桌沿。

而顾振国——那张常年挂着儒雅笑意的脸,此刻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肌肉微微抽搐。

“爹?”她偏要火上浇油,眨着那双肖似亡母的清澈杏眼,“您觉得这主意好不好呀?”

顾振国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跳。

好?好个鬼!

这丫头分明是要抄他的底!

顾娇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把顾振国噎得心口发闷。

他强压着火气,摆出姿态解释了半天,可顾娇压根不吃这套。

“爹,”她不耐烦地打断,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冰冷的几案,“您就直说吧,咱家账上还剩多少?”

见父亲眼神闪烁又要打太极,她忽然粲然一笑:“要不——我明日亲自去汇通钱庄问问?反正查个账,也就递个名帖的事。”

顾振国脸色顿时精彩纷呈,憋得酱紫。

他被逼到墙角,只能肉疼地又摸出一张银票。

刚想打个折上折糊弄过去,顾娇却像点钞机似的,“唰”地一下精准抽走银票,紧接着秒切话题:“对了爹,要不咱再签个断亲书?反正您也不喜我,断了也省事。”

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这样您安心,我也省心~”

顾振国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满袍摆。

他抬头看着这个女儿,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他望着女儿倔强又冷漠的侧脸,胸口突然泛起一阵迟来的酸涩。

他想起顾娇五岁那年发高烧,自己连夜抱着她跑遍半个城寻大夫;

想起她第一次学抚琴,自己在一旁守着听了一下午……可后来呢?

这丫头丢了,被她那养父母养得性情乖戾,动不动就掀桌子,把他这个当爹的脸面按在地上。

“……好。”

这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顾振国自己都愣住了,带着一丝恍惚的疲惫。

顾娇正偷偷掐着掌心飞快心算到手的数目呢,闻言猛地抬头,杏眼里满是错愕——她本来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谁知道老头今天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她无暇深思顾振国究竟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另有所图,当务之急是落袋为安!

她迅速找来纸笔,草拟了一份措辞清晰的断亲书。

签字,按手印,一气呵成。

她将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文书递过去,嘴角扬起一抹冰凉而刻薄的浅笑:“这样,您总该安心了吧。”

顾振国盯着文书上的红手印,袖中密信的触感灼得他手心发烫——今早林侍郎派人送来消息,若不与罪臣之女划清界限,礼部侍郎的举荐将化为泡影。

他咬咬牙,权当这十几年的养育是喂了白眼狼。

顾娇心里门儿清,渣爹翻箱倒柜都找不到老宅地契。

为啥?

因为真正的宝贝,早被精明的外祖父托付给了曾二叔祖!

这位曾二叔祖可不是吃素的——年轻时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有威名。

顾振国这怂包,也就敢在曾二叔祖病弱时动动歪心思。

原著里曾二叔祖就是被这群贪婪的蛀虫活活气死的!

那些本该属于原主的丰厚家底,转头就全进了顾昭这群白眼狼的腰包。

她的目光钉在林姨娘那张假惺惺、写满算计的脸上,顾娇忽然无声地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

顾昭反应过来便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贱人东拉西扯半天,钱也拿了,亲也断了,怎么就是不提最关键的事?

“爹!”

她再也忍不住,用力拽着顾振国袖子,声音又尖又急,“替入教坊司和那江南书院女学旁听资格……您快说说呀!”

顾振国这才如梦初醒:“对对对,娇娇啊,那教坊司的名额你顶替你妹妹昭昭去,还有那江南书院女学旁听资格的文书,你明日带昭昭去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