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秦阳在头痛欲裂中醒来，耳边回荡着一段陌生的旋律——电子合成器的鼓点、机械化的女声，还有他从未听过的语言。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繁华商业街的长椅上。四周高楼耸立，霓虹闪烁，巨大的全息广告牌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偶像团体正跳着整齐划一的舞步，底下的字幕滚动着：
「STAR-K全球巡演·明珠港站——门票售罄！」
“什么鬼……”秦阳揉了揉太阳穴，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日期显示2023年5月18日——和他记忆中的昨天一样。但地理位置却写着：「东大陆联邦·明珠港中央区」。
——东大陆联邦？明珠港？
他迅速搜索“华夏音乐”，结果跳出的第一条百科让他瞳孔骤缩：
「华语流行乐（C-Pop），20世纪90年代后逐渐被海外潮流取代，现主要作为怀旧小众文化存在……」
往下翻，所谓的“华语金曲榜”前十名里，八首是外语翻唱，剩下两首是本土歌手模仿海外风格的原创。“开什么玩笑……”秦阳手指发颤，继续搜索他熟悉的歌手名字。
「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这个世界，华语乐坛……已经死了？
2.
街角的咖啡馆里，秦阳盯着菜单上清一色的外文音译咖啡名，皱眉点了一杯黑咖啡。
店内音响正播放着一首熟悉的旋律——在原世界，这应该是某位华语天王的经典情歌，但在这里，歌词被改成了外语，演唱者署名「Luna-G」，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海外女团。
“连这个都被‘偷’走了？”他攥紧了杯子。
隔壁桌，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兴奋地讨论今晚的STAR-K演唱会。
“听说欧巴们这次会唱中文版新歌！”
“真的？他们中文进步好快啊，比本土歌手标准多了！”
秦阳胸口发闷，猛地站起身，咖啡杯“砰”地砸在桌上。
两个女孩吓了一跳，皱眉瞥了他一眼。
“大叔，你有病啊？”
他没有回答，径直推门而出。
——这个世界，病了的是你们！
3.
夜幕降临，市中心广场上人潮涌动。
秦阳站在巨大的全息屏幕下，看着STAR-K的演唱会直播。舞台上的偶像们用蹩脚的中文向粉丝问好，台下数万华夏年轻人挥舞着荧光棒，尖叫着用外语回应。
“谢谢！我爱你们！”偶像比了个心。
“啊啊啊欧巴！！！”粉丝疯狂呐喊。
秦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忽然，他的目光被广场角落的一家老乐器行吸引。橱窗里，一把蒙尘的古筝静静陈列，标签上写着：「古董乐器·可试弹」。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4.
“年轻人还对这老古董感兴趣？”店主是个白发老人，笑着取下古筝，“放这儿三年了，你是第一个问的。”
秦阳没说话，指尖抚过琴弦。
——这是他六岁起就学的乐器。
他闭上眼，手指拨动，《江南雨》的旋律流淌而出。起初是传统调式，随后渐渐加入现代节奏，筝声如雨打芭蕉，又似金戈铁马。
店内的顾客纷纷驻足。
“这是什么歌？从来没听过……”
“古筝还能这么弹？”
曲终时，一位拄拐杖的老者泪流满面：“这调子……让我想起小时候外婆唱的歌谣……”
秦阳抬头，发现围观者大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只是好奇地拍了几段视频，又匆匆离开。
“现在没人听这些啦。”店主叹息，“我孙子说，这些是老掉牙的东西。”
秦阳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如果……我能让年轻人也爱上它呢？”
5.
次日清晨，秦阳背着古筝来到广场。
他选在人流最多的地段坐下，指尖一划——
铮！
激昂的筝声炸开，改编版的《破阵乐》瞬间压过了街头的电子音乐。行人纷纷侧目，几个戴耳机的年轻人下意识摘下耳机。
“卧槽，这什么？超带感！”
秦阳越弹越快，传统曲调混入摇滚节奏，筝弦在他指尖几乎迸出火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举起手机直播，弹幕疯狂滚动：
「这大叔谁啊？古筝能弹这么炸？」
「求曲名！求谱子！」
曲终时，掌声雷动。
一个穿职业装的女性挤出人群，递来名片：
“我是星辉传媒的林悦——你刚才的表演，我们公司很感兴趣。”
秦阳冷笑：“星辉？不是专门推广海外偶像的吗？”
女子压低声音：“正因如此……公司里想改变的人，不止我一个。”
秦阳盯着她，忽然笑了。
——第一个战友，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