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元节

永嘉七年上元节,谢明凰立在摘星楼顶。脚下万家灯火如散落星子,她掌心的並蒂莲纹路正随更漏滴水明灭。“夫人在等什么?”陆珩披着狐裘从身后拢住她,铠甲寒意渗进霞影纱。

谢明萱缩在屋檐阴影里啃着桂花糕,忽然看见西狄使团抬着冰棺进城。棺中女子与谢明玥容貌相同,额间却嵌着半块发黑的玉玺。“姐!那冰棺在吸你的热气!”他刚要出声,喉间突然刺痛——青铜面具人正用银针抵着他:“小公子不想见见真正的药引吗?”

摘星楼下忽然爆出骚动。谢明萱探头望去,只见玉玺黑斑正在吞噬宫墙,永嘉帝在禁军簇拥中踉跄后退。陆珩突然抓住谢明凰手腕,並蒂莲纹路金光暴涨:“夫人可知前朝炼药人为何选谢家?”他剑尖挑起自己心口衣襟,药纹竟化作游龙刺入冰棺!

黑雾从玉玺裂隙涌出时,谢明萱看见姐姐凤冠突然碎裂。金箔碎片在空中聚成光网,而陆珩的游龙正与黑雾撕咬。“快走!”谢明凰突然将他推向谢明萱,自己却被冰棺吸住裙角。青年将军返身要救时,黑雾已凝成巨爪扣住她咽喉。

“陆珩!你心口的游龙在褪色!”谢明萱急得要哭,却见西狄首领从暗处走出。他琥珀色瞳孔盯着冰棺狞笑:“谢家女子本就是活钥匙,当年换婴契上写的可是……”话音被剑鸣打断,陆珩突然掷出虎符击碎玉玺。飞溅的碎片中,半块残玉滚进谢明萱鞋底。

黑雾消散时,谢明凰跌落在陆珩怀里。她指尖抚过青年将军心口褪色的游龙,忽然轻笑:“原来龙脉密钥是谢家血脉。”她染血的金箔按在並蒂莲纹路上,整座摘星楼突然亮起前朝机关。三百盏幽冥火从地砖浮起,映出玉璧残片上的河洛图。

谢明萱摸着鞋里的残玉发呆,忽然发现青铜面具人就在身后。女子摘下面具时,谢家暗卫银链叮当作响:“妹妹可知老夫人为何吞金自杀?她至死都在护着真正的药引啊!”她突然拽过谢明萱手腕,银针挑破他锁骨取出滴血——竟是半枚与玉玺同质的黑斑!

陆珩扶着谢明凰走近时,忽然看见谢明萱锁骨伤口涌出金光。青年将军突然将虎符塞进妻子掌心,玄甲鳞片尽数竖起:“夫人带着明萱从密道走,这局本是陛下拿我们试炼前朝秘术!”他转身劈开地砖时,地下暗河露出载满火药的漕船。

爆炸气浪掀翻摘星楼时,谢明萱发现自己的血正在修补玉玺。他踉跄着扶住姐姐,却见西狄首领从火中走出,手中冰棺已成完整玉玺:“谢家双生子皆是药引,陛下要的从来不是江山……”他突然撕裂衣襟,胸口赫然也是並蒂莲纹路!

“陆哥哥快看!”谢明萱指着玉玺惊呼。月光穿过楼体裂缝时,玉玺投影出双生并蒂莲。谢明凰突然将金箔刺入自己心口,鲜血顺着並蒂莲纹路流入玉玺:“原来要两心同脉……”她话未说完便昏厥,而陆珩的游龙纹路正从她掌中爬向玉玺。

西狄首领在龙吟声中化作白骨,永嘉帝带着禁军赶到时,只见谢明萱抱着玉玺痛哭。青年将军染血的手正按在姐姐心口,並蒂莲纹路与玉玺黑斑交织成太极图。“陛下来迟了。”陆珩抹去唇边血渍冷笑,“真正的龙脉在臣与内子血脉相连处。”

上元夜宴上,谢明萱数着姐姐脉搏时突然发现金箔在皮下游走。陆珩握着谢明凰的手举起玉玺,青年将军心口的並蒂莲突然结出莲子。“该改口叫姐夫了。”他笑着给谢明萱灌药,“你体内西狄蛊毒已除,倒是陛下……”他瞥向宴主位,永嘉帝正在把玩半块带血的金箔。

宫墙柳絮纷飞时,谢明凰在御花园遇见抱着冰棺的少女。对方额间玉玺黑斑已褪,怯生生唤了声“阿姐”。谢明萱突然从假山后探出头:“姐!钦天监说今晚星辰大动,陆将军让我提醒你……”他忽然红了脸,“洞房花烛夜别喂太多合卺酒!”

陆珩解战甲时,谢明凰发现他后颈鳞片印痕全消。青年将军忽然将她压进锦被,指尖摩挲着她心口並蒂莲:“夫人可知前朝炼药人终极秘术?”他忽然轻笑,“以情为蛊,以爱为引——下次月圆该轮到夫人主动了。”

京城最大的盐船起航那日,谢明萱在船头挂满机关鸟。谢明凰倚着陆珩看云卷云舒,忽然感觉並蒂莲纹路灼痛。“西北风起了。”青年将军指着海天线,“该去接真正的嫁妆了。”他忽然从袖中摸出枚青铜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鸞”字。

谢明萱数着盐船时突然大叫:“姐!陆将军把玉玺雕成定情信物了!”他举着的青铜片在阳光下泛着暖光,背面隐隐约约能看出山河轮廓。谢明凰笑着把戒指套上青年将军手指,忽然感觉心口发热——並蒂莲纹路竟透过衣衫印在他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