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寒意掠过京城的屋脊,云浅月站在摄政王府的露台,凝视着远处宫墙上的灯火。新政推行已有三月,盐铁专营与土地均分初见成效,但朝堂上的暗流却愈发汹涌。她指尖轻叩着栏杆,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暗卫的声音压得极低,“北境军残部在城南码头劫持了朝廷的漕运船队,运送的盐铁被尽数焚毁。”
云浅月瞳孔微缩,转身时衣袂翻飞:“可有伤亡?”
“漕工死伤过半,幸存者已被救下。”暗卫顿了顿,“但更糟的是……世家联名上书,要求彻查此事,并弹劾您擅权乱政。”
她冷笑一声,抬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话音未落,萧景辰的身影已从阴影中踏出。他肩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刚从一场混战中归来。云浅月的目光落在他腰间悬挂的尚方宝剑上,剑鞘上的裂痕昭示着方才的激烈。
“柳氏的人已经动手了。”萧景辰声音低沉,“北境军残部受人指使,而幕后之人……恐怕不是柳氏。”
“你怀疑谁?”云浅月挑眉。
“北境王。”萧景辰缓缓道,“他派来的密信中提到,若朝廷继续削弱世家,北境军将不再奉诏。这绝非巧合。”
云浅月沉默片刻,忽然抬眸:“你觉得,他是否知道柳婉儿的死?”
萧景辰神色微变,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望向远处燃烧的漕运码头。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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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朝堂之上。
“陛下,臣有本要奏!”户部尚书李崇山高声开口,手中奏折直指云浅月,“盐铁专营推行以来,国库虽充盈,但民间怨声载道。漕运遭劫,百姓缺盐断炊,皆因云小姐独断专行,不顾民生!”
“李大人此言差矣。”云浅月上前一步,声音清冷,“盐铁乃国之根基,若放任世家垄断,百姓岂能得利?漕运遭劫,实为北境军残部所为,与新政何干?”
“云小姐!”李崇山冷笑道,“你口口声声为民请命,可曾想过,世家百年经营,岂能因你一纸政令便土崩瓦解?今日若不废除盐铁专营,明日便是天下大乱!”
皇帝端坐龙椅,目光深沉,手指在龙椅扶手上缓缓摩挲。他忽然开口:“李爱卿所奏,朕已知晓。云卿,你可愿解释?”
云浅月拱手:“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新政无误。若陛下不信,臣可即刻停办盐铁专营,交由户部接管。”
满堂哗然,李崇山嘴角微扬,显然认为她中计。然而皇帝却摇头:“云卿不必为难。新政推行,朕已赐尚方宝剑,若遇阻力,可自行决断。李爱卿,你若再议旧事,便是抗旨!”
李崇山脸色骤变,正欲辩驳,却被皇帝挥手打断。他只得低头退下,心中却已将云浅月恨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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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云浅月回到王府,却见萧景辰立于院中,手中握着一封密信。她走近时,他将信递过,信封上赫然印着北境军的火漆印。
“这是从北境军残部搜出的。”萧景辰低声道,“内容令人不安。”
云浅月拆开信笺,只见上面写道:
>“永昭帝非先帝血脉,其母贵妃实为楚王之女。若能助柳氏夺回皇位,北境军将助其登基,共掌大胤江山。”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抬头看向萧景辰:“柳氏竟连北境军也收买了?”
“不止如此。”萧景辰目光凝重,“信中提到,北境王已知柳婉儿的死,但他并未阻止柳氏,反而……资助她谋划复辟。”
云浅月冷笑:“原来如此。难怪北境军迟迟不动手,竟是为了今日。”
她忽然想起一事,转头问道:“柳婉儿临死前,是否提到过什么?”
“她只说了一句。”萧景辰缓缓道,“‘真正的皇室血脉,不止一个。’”
云浅月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苏墨白临死前的那句话——“告诉皇帝他的真实身份。”难道,柳婉儿并非唯一的“皇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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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云浅月秘密召见苏墨白昔日的旧部。那人面色憔悴,却仍恭敬地跪地禀报:“小姐,当年苏大人留下的密信中,确实提到了两位皇室血脉。一位是永昭帝,另一位……是柳婉儿。”
“另一位?”云浅月追问。
“是的。”旧部点头,“苏大人推测,柳婉儿并非楚王亲生,而是柳氏冒名顶替的。真正的皇室血脉,另有其人。”
云浅月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事:“苏墨白曾说,柳氏是楚王的贴身侍女。若她当年被选中抚养柳婉儿,是否意味着……柳婉儿根本不是楚王之女?”
旧部点头:“正是如此。苏大人曾留下最后一句话:‘若柳氏得逞,天下将生变。’”
云浅月望着窗外的朝阳,心中却愈发沉重。柳氏的棋局,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而她与萧景辰,或许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