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染李家村

天光微明,凉风习习,昨夜一场秋雨过后,今早的寒气更重了几分。

“刺,挑!”李家村中一户普通农户的小院落里,此时此刻,一位青衫少年正有模有样地在空地中演练起了一套剑法。

这少年名叫夏重阳,生得面容俊美,唇红齿白,天生带着几分儒雅的风度,此刻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破旧的柴刀,身旁堆放着一垛没有劈完的柴火,趁着杨叔杨婶还没起床,他正好可以趁此时机修习剑法。

如今这乱世之中,皇帝老儿昏庸无能,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手下的权臣们是个个纵情美色、贪污受贿的好手,他们这些个平民百姓哪个不想学些武艺,不求能去军中谋个差事,只愿在乱世中能多个保命的手段。

可杨叔杨婶在这件事上却意外地坚决,不许夏重阳习武。杨叔杨婶虽是他的养父母,可是自幼对他宠爱有加,夏重阳有时甚至觉得夫妻二人对他的态度已经超越了宠爱,而是一种敬畏。

可在习武这件事情上,却态度异常坚决,又不告诉他缘由,每次谈及此事,只是敷衍着说日后他自会明白的。

夏重阳今年刚满十六岁,对这世间的是非对错,也有了些自己的判断,自然是不愿意对叔叔婶婶百依百顺的,两年前恰逢一游侠路过李家村歇脚,在此地小住了三日。

夏重阳就日日提着村里最好的酒上门拜访,希望那游侠能传他些武艺,那游侠见他年纪虽轻,但三番五次登门求艺,念其心诚遂多住了半个月,将《云水剑谱》传给了夏重阳。

此后两年间,夏重阳常常趁着四下无人之时,偷偷修习这套剑法,手中无剑就以柴刀、木枝为剑,偏僻的后山也成了他练功最佳的场所。

吱呀一声,身后的木门忽然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衣衫单薄的瘦高中年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神情略显疲惫。

“杨叔,你...你醒了?”夏重阳猛地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中隐隐有着些许心虚,手中的柴刀咔的一声砍进了一根柴火中央,稳稳地立在了小院之中。

“重阳,又起得这么早啊,昨晚休息的不好吗?”中年人望着夏重阳,关切地问道

“没,我休息的挺好的,杨叔,那个家里的柴火不多了,我去山上打柴了......”夏重阳笑了笑说道,转身提起柴刀就朝着后山跑去了。

杨叔杨婶平日里虽对他宠爱,但对他的看管也很严格,之前有一次他在后山睡着了,一时间忘了时辰,晚回去了半个时辰,这夫妇二人竟发动了全村老少帮他们找人。

所以,夏重阳是特意等杨叔醒后同他打个招呼再借口出门的,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上行,夜雨后林间的空气有一种泥土的清新,只是山路有些潮湿泥泞,行路时需得格外小心才是。

这条路夏重阳已是驾轻就熟了,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座山洞前,洞口不大,蜷缩着身子恰好能钻进去,盘膝而坐将腰杆挺直,头顶将将擦到了洞顶的石壁上。

随手折些枯枝烂叶将洞口遮掩起来,在盘曲交错的枝桠间,透过斑驳的光线让洞内不至于一片漆黑。

夏重阳早已将过路游侠传给他的那本《云水剑谱》熟记于心,其中的内功篇名为《云水诀》,内功是武修用于锤炼自身法力的功法,随着法力的提升,身体也会发生奇异的变化。

过路游侠曾对夏重阳讲解过,武修一途是以法力强弱来划分境界的,刚入门的武修为炼炁境,以内功不断锤炼自身法力,则有朝一日或许可以达到筑基境,一入筑基境则寿元可增百年。

筑基之上还有更为玄妙的金丹境,此等境界需以自身法力在体内结丹,一旦结成金丹则可增寿元三百年。至于后续自然还有许多玄妙的境界,不过那些离夏重阳太远了,所以也只是一带而过,并没有细细讲解。

夏重阳闭目凝神,体内法力随心念而动,沿着固定的行功经络不断运转起来,在他体内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回路,生生不息。

不多时,一股清爽飘逸的感觉就传遍周身,恍惚之间,眼前出现了一团碧色的光团,那光团在眼前忽远忽近,渐渐地显露出其中的一块玉佩,通体碧色,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一条神龙,口中衔珠,乘风驾云而行。

这块玉佩他认识,从小杨叔就叮嘱过他,这龙纹宝玉要时时贴身佩戴,不可轻易示人,此玉关系到他的身世。

不过,说到夏重阳的身世之时,杨叔就又以‘日后你自会明白的’来敷衍他了。

夏重阳端坐洞内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体内的法力似乎又精纯了些许,杨叔杨婶平日里对他的看管太严,每日能用于练功的时间不长,两年过去了,他也才修到了炼炁九重而已。

再上一重便是筑基的境界了,这筑基境真能增寿元百年吗?早听闻这世间有许多能人异士,凭虚御风可一瞬千里,寿命悠长能观朝代更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夏重阳正想的入神,忽然发觉周遭不知何时已暗了下来,不好,不知不觉已近黄昏了,杨叔杨婶恐怕此时已发动了全村老少出来寻他了!

夏重阳捡起地上的柴刀就朝着下山的路狂奔而去,也顾不得脚下路滑,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今日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时辰村里多少会有些人走动的,可他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鸡鸣犬吠声反倒是不绝于耳,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越往村中走去,这血腥气就越发浓重。夏重阳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手中的柴刀握得更紧了几分,缓缓地朝着村中走去。

是血!只见左邻右舍的屋舍上都沾染了不少鲜血,大门多有被撞破的痕迹,屋内一片狼藉,似乎是有人在里面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那是邻居赵大叔的家?”夏重阳的目光忽然瞥见一家熟悉的农户,正是住在他们家旁边的赵大叔,只见他家屋内也是一片狼藉,血迹顺着门口缓缓地蔓延出来。

夏重阳蹙着眉头,心中愈发紧张起来,他缓缓挪开步子朝着赵大叔家走去,身子还未进门,便看到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赵大叔此刻正仰面倒在院子中央,胸前是一道致命的刀伤,他双目圆睁,面容惊恐,此刻早已绝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