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天会赐予部落里每一个强大的战士力量。”老巴特尔又坐在篝火旁边喝烧酒边讲故事了。“大青沟里住着狼神,要想获得他的允许,得交换……”老巴特尔又喝了一口烧酒。
“交换什么?”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赫拉睁着大眼睛问。
我向篝火走来,部落很久没有这么安闲了,篝火旁的人们看见我便要站起来,我摆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坐到了赫拉的旁边,轻轻抚摸着赫拉还没到肩的头发。
巴特尔喝完了酒,看了一眼赫拉说:“交换你最珍贵的东西”说着要抢走赫拉手里用羊毛做的娃娃。
赫拉吓坏了,喊着:“啊!不要抢我的娃娃!”一边使劲往我怀里钻,篝火旁的人们都笑了,我也跟着大笑起来,偶然间我瞥到了老巴特尔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浑浊的眼神里并没有笑容。
“巴图,我走了。”我的哥哥毕力格带着他部落里的人要回去了,毕力格在这片草原上是聪明的意思。我点点头,站在山冈上朝他微笑,草原上的兄弟在长生天的见证下无比团结。
把哥哥送走后,部落里的人少了一半,长达一个月难得的团聚时间让我身心愉快。
只是巴雅尔眉头紧皱着,在我的帐篷边迟迟不愿离去。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走出去拍拍他的布掛,对他说:
“长生天会保佑我们。”
草原上的夜晚总是特别安静,清凉的夜风吹过我帐篷上的毛缨,发出微微的声响。我睡不着,从羊毛毡炕上站起来走出帐篷,向马圈走去。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发光,挂在漆黑辽远的夜空上。
走到一个帐篷拐角的时候,一个黑影闪到我的面前,用手想捂住我的嘴,我惊讶地推开他的手,刚想说话,可是在月色下看清了脸。
老巴特尔神情严肃,示意我不要出声,朝我指向马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空空如也。有几个鬼魅般的身影似乎还在栅栏边舞动着。
快,快集合!准备战斗!我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刚转身,忽然前面的路就被火光照亮了,不,其实是所有的地方都被照亮了。如山倒的呼喊声瞬间震响了这片安静的草原,卑鄙的鞑靼人又来了。
睡眼惺忪的男人和抱着孩子的女人从帐篷里刚走出来,就被弯刀抹断了脖子,还有意识的战士刚披好战甲就被马蹄踩死。女人在燃烧的帐篷边死死护住孩子哭喊,男人们四处寻找他们的战马,却只能发现空空的马圈。
这地狱般的景象让我愣在原地,忽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发疯一般赶紧往我的帐篷跑,燃烧着的帐篷冒着黑烟,噼里啪啦地响,熏得我睁不开眼睛。
“赫拉!卓玛!”我撩起了毛帘大喊,没有看到她们母子,却只有一个漆黑的盾牌朝我的脸袭来。我一下子被顶出去好远,鼻梁被铁板磕碎。我捂住脸撑起身子看到了拿铜盾牌的那个人,他举起了弯刀,做出要劈砍的姿势,向我走来。
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接受长生天的命运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睁开眼睛,是巴雅尔,他已经将刀捅进了那个鞑靼人的胸膛,他像一头牛一般“咚”地一声倒在我眼前。
我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看了一眼巴雅尔就继续冲向帐篷。我大声呼唤着她们的名字,在角落里发现了她们两个,我急忙跪在卓玛旁边,把手伸向卓玛的鼻子下面,没有气息,又把手伸向被卓玛搂在怀里的赫拉,谢天谢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
息。
我感激地流下泪水,双手合十向长生天感谢,抱起了赫拉我就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守在外面的巴雅尔对我说:“山脚那里还有一匹马,上面绑着一个红绸子,我看过了,是最上等的马,你骑上它往毕力格那边走。”我看向他坚毅的眼神,点了点头。
“我将趁着夜色偷偷躲起来,不必担忧我。”巴雅尔说
我们急匆匆地穿过狼藉的营地,跑到了山脚下。在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到了一匹高大的红马。我刚蹬上马鞍,身边就有箭如雨点般落下,我焦急地回头看去,跨下的马儿惊动地乱跳。
“快走!快走!”巴雅尔骑上马,捂住被箭射中的左肩,朝我大喊。
我犹豫不决,不愿意离去,死死拽住马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