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功成身退传奇名

“真想不到，陆先生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医仙！”

道旁，正喝水歇息的廖擒虎忽然一拍大腿，激动地叫道。

嗓门如雷，吓得旁边几骑马都嘶叫起来。

几名同伴吓得纷纷抱怨：“队头，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了！这一路你都嚷多少遍了！”

廖擒虎嘿嘿讪笑：“咱这不是激动吗？我就说陆先生不是凡人，果不其然啊！”

“队头啊，还是别这般兴奋了，留点力气赶路吧！”

“咱现在有用不完的力气！行了，别歇了，赶紧上马！早点到太原请了援兵，咱还要回去侍候陆先生呢！”

廖擒虎迫不及待地扯了同伴起身，他是京营中最精锐的哨骑，因此被派去向太原府请援。虽然据报太原方面已经派出援兵，但北宫遇怕那边耽搁，故将他派了过来。

一路上廖擒虎都是这般激动兴奋，那可是医仙啊！自己竟然有幸追随在这样的人物身边，何其有幸！

“队头，大同府应该没事吧？”

“瞎咧啥呢？有陆先生在，如今大同城气势如虹，哪里会有什么事？”

廖擒虎现在半点也不担心，大同城本就是前朝和大周一直经营的重要边镇，城池兵甲之坚固自不必说，如今又有医仙坐镇，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他只是摇头叹息，可惜没能跟在陆先生身边杀鞑子啊！

一行人日夜兼程，不出数日便抵达马邑左近，却在官道上与赶来的太原援军迎面遇上。

山西巡抚盛书同已听说平虏之败，失惊之下，急忙亲自率军来援。听说有使者赶到，急忙传进询问情况。

他最担心大同失守，接连询问，得知情形后目瞪口呆：“医仙？呃……便是那位散布符水救民之人？”

营帐中顿时轰地一声沸腾起来，受到医仙大恩的不只大同府，太原府同样有太多人深感医仙之德。

“此人竟在大同！”盛书同目光闪动，惊喜交集。

大同若是有失，他这山西巡抚也得受到牵连。

如今听说有这等事，自然是喜出望外，急忙传令大军星夜兼程北上。

第三天便距大同府不远，正行军时，数骑马迎面而来，正是北宫遇派来的又一拨使者。

“什么？胡虏已退？”盛书同不禁再度惊愕。

“正是！胡虏不自量力，攻打我大同城，我等军民一心，又有医仙坐镇，又岂是此许虏贼能撼动的？这些胡贼奸猾，数年前就布置诡计，于大同城中安置了细作潜伏，但又哪里瞒得过医仙法眼？当日就将之尽数揪了出来！胡虏眼看事不可为，昨晚便挟尾而逃了！”

盛书同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此人当真有仙人之能不成？”

“那是当然！巡抚大人有所不知，医仙他老人家可是真有仙人之威能！他一把剑守在城头，身先士卒，不知斩杀了多少胡虏！那些虏贼后来见到他的身影便为之胆寒，根本不敢靠近半分！满城上下人人亲见，谁不敬仰！”

这几名使者说得眉飞色舞，满脸自豪，听得盛书同只感觉心内一阵怪异，不是说是名医吗？怎么又竟能上阵杀敌？

旁边的廖擒虎抓耳挠腮，扼腕嫉妒不已，只恨自己没能在陆先生身边亲眼目睹其风采。

“唔……那大同府现在情形如何？”盛书同捻须问道。

“胡虏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岂不是欺我大周无人么？北宫将军已率大军追击，小将此来便是报知巡抚大人，可绕道往云川城截击，必大破胡虏，叫彼辈再不敢正眼窥我中原！”

盛书同按下兵马，派人飞马往大同查探后，得到的回复也是一般，还有一封回信，据说是那医仙手书。

他打开一看，却是一张战略形势图，画得十分精细，盛书同虽不太擅长军略也是一眼看懂。

“敌师已疲，胆气全失。云川城下，可获奇功。”

盛书同细细品了一番，不由抚掌赞叹：“此人当真不世奇人！”

他当即点了三千骑兵，令大将统领，直往云川城方向截击。

廖擒虎自告奋勇，跟随这支骑军去立功杀贼。星夜兼程，赶到云川城下时，正撞上北宫遇率军追上胡虏，两军夹攻，胡虏大溃，死伤无数。虏帅只领了千余人逃往平虏城而去。

战场上，廖擒虎终于斩杀了数名胡虏，不由哈哈大笑，正自得意时，一队人抢了过来，叫道：“老廖！”

他斜眼看去，喜道：“杨千户？你也来抢功啦？”

“啐！什么叫抢功？咱这是杀贼！”两人哈哈大笑，抱在一处。当日从观云堡撤退的路上，两人建立了不俗的交情。

“我且问你，陆先生呢？”廖擒虎大声问道。

杨千户嫌弃地捂住耳朵：“陆先生自然是坐镇大同府啊！”

廖擒虎一听，当即抢了一匹马，打马向大同方向疾驰。

他现在对其他事情都没太大兴趣了，只想追随在陆先生身边。

沿途大周军民络绎不绝，人人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廖擒虎看着这情景，不由便想起不久前刚回大同时，所看到的是何等惶恐混乱的状况。

他感叹地长舒一口气，正要催马加快速度，忽然目光一凝，只见道旁一辆马车旁边，几个人正在替两名伤兵包扎。

“姜医官？”

“咦，廖队率！”姜怀才抬起头来，满脸惊喜。

他正带着众学徒运护伤兵，廖擒虎看着这伙医学徒一个个龙精虎猛的模样，心里只感古怪，好笑道：“陆先生呢？你们还做医官么？”

“陆先生在府城呢，我等倒是立了些功劳，怕是要升个小官。”姜怀才挠着头嘿嘿一笑，满脸喜色：“跟着陆先生，杀了几个胡虏！微末之功，侥幸侥幸！”

几名学徒七嘴八舌：“廖队率你是没看见，陆先生那身手，乖乖！简直太厉害了！比那天晚上还要骇人多啦，真不愧是医仙呢！”

“还有还有，陆先生还传了咱们几招拳法呢，说是他改良过的八极拳来着，一听就好厉害！”

廖擒虎只感觉心里酸溜溜的，嫉妒得嘴角直抽。

姜怀才见他眼睛红红的模样，连忙拉住那个想要显摆打拳的学徒，笑道：“咱们还要治伤，廖兄自便吧。”

廖擒虎撇了撇嘴，不禁想起初见这伙人时的情景。那时几个人瘦得跟鸡仔一般，在愈伤司院门前探头探脑，又弱小又怯懦，何时放在他眼里了？

而现在短短两月，精气神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又立下军功，自然前途无量。

可以说，这群人遇到陆先生，着实是撞了大运啊！

廖擒虎暗自感慨，打了个招呼骑上马便飞驰而去。

他于天黑前终于赶到了大同城，这时整个大同城灯火通明，不时有北宫遇、盛书同两路军马的人来往。

廖擒虎进城就撞上正在巡城的陈东雁，忙上前见礼：“陈先生！”

陈东雁手中拿着一本书，神情极为复杂，看见他后点了点头：“廖队率辛苦了。”

廖擒虎走了两步又回头：“陈先生，陆先生可在愈伤司？”

“自是在的。”陈东雁展颜笑道：“你可去告诉他，陈某深感其德，待闲睱时便去再与他一醉方休。”

他手中那卷书正是当日借给陆鹏的，今日还回时他一看不由得惊得头皮发麻。只见那卷兵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一字一句，可说是字字珠玑，对于原文作了大量的补充和注释。

而且不只如此，书后还附了一本小册子，竟是一册极其精妙完备的练兵之法！

陈东雁出身将门，当然知晓这些东西有多大的价值。可以说，原本只是一册普通的兵书，换回的是足以光大门楣的传家之宝！

想到当初自己不过是冲着北宫遇的面子示个好，竟换回如此之物，他不由感慨无比。

廖擒虎虽然不知道内情，却也看得出他的感激之情，当即应了一声，快步向愈伤司走去。

他心里越发火热，决意进门就向陆先生拜倒，跪下恳求以后追随在他身边。陆先生那般温和的人，想来不会拒绝吧？

他疾步走进愈伤司大院，只叫了一声“陆先生”，随即担心自己的大嗓门会惊吓到先生和元春姑娘，连忙按住嘴，昂首四顾，却只见院中空空荡荡，别说人了，连那只神异灵性的骡子都没见。

廖擒虎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他又扯着嗓子叫了几声，依旧不见人影。

他轻轻地推开房门，寻了一番，在厅中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擒虎见字：

诸事已毕，余当自去。君宅心仁厚，又忠勇过人，日后福泽深厚。蒙君厚爱，追随相伴许久，情谊非浅。余身无长物，唯有手书‘陆氏拳法’一册，此拳法威力非凡，君若传之于人定当慎之又慎，切记。

陆鹏拱别。”

廖擒虎怔怔地拿着手中的信纸，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懵懵然许久，方才泪如泉涌。他知道自己怕是错过了一生最重要的机缘，不由得跪倒在地，伏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