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渊誓约

在极南的地方,寒风夹带着星尘碎片,掀起了一场银蓝色的雪暴。林昊天站在冰川裂谷的边缘,他右眼里的锁链状星痕微微发烫,映照着脚下深渊里若隐若现的幽光——那是最后一具神魔遗骸的苏醒迹象。

“它比穹冥还大。”宁瑶的斩念剑插进冰层,剑身上反射出裂谷底部的阴影。青鸾印记在她眉心旋转,可始终穿不透那片怪异的黑暗,“连星辰的本源都在害怕……”

林昊天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冰晶,突然,晶体里浮现出了林夙夜的面容。她的虚影开口,嘴唇动了动,一段加密的星陨阁密语直接灌入他的意识:“冰渊下埋藏着初代星蚀的脐带。”

“脐带?”他突然抓紧冰晶,冰晶破碎的瞬间,暗金色的星痕像蛇一样爬上他的脖颈,“难道星蚀根本不是先天神魔的造物,而是……”

裂谷深处突然传来冰层崩裂的轰鸣声,打断了林昊天的思绪。十二根缠绕着星蚀锁链的冰柱破土而出,每根冰柱内都封存着一具身披古老战甲的修士遗骸——他们的面容竟和星陨阁历代阁主一模一样!

“是星陨卫!”宁瑶的斩念剑突然颤抖,剑柄映出初代青鸾被冰锥贯穿的记忆画面,“传说中守护极南禁地的死士,原来早就被炼成了星蚀傀儡……”

话音未落,冰柱突然炸裂。星陨卫们眼中的腐星同时亮起,手中的长戈交织成血色罗网,裹挟着神魔的怨念扑向他们。林昊天右眼的锁链星痕猛地收紧,他预见到三息后,宁瑶会被长戈刺穿左肩。

“坤位三步!”他拽着宁瑶闪避,刚才站立的地方的冰层被腐蚀成焦黑的坑洞。星陨卫的阵列突然改变,竟模仿起弑神弩的射击轨迹——这些傀儡竟然学会了他们的战斗方式!

宁瑶的白发在风中飞舞,斩念剑划出青鸾轨迹:“不能让他们分析完!”她咬破指尖,用精血在冰面上画出逆契符文,“以命为引,以魂为契——”

符文化作的青鸾虚影还没完全形成,就被星陨卫胸口的腐星吞噬了。更糟糕的是,林昊天右眼的预知画面突然扭曲——星陨卫的阵列开始同步他的思维,每一步的闪避都在他们的计算之中!

“赌一把!”林昊天突然将吞噬之力反向注入冰层。暗金的星痕像毒蛇一样沿着星蚀锁链蔓延,竟然反向侵蚀了星陨卫体内的腐星。宁瑶趁机挥剑劈开冰面,露出下方流淌的星辰血河——河底沉淀着无数晶化的婴儿骸骨!

“这是……星陨阁的血脉祭坛?”她用剑挑起一具巴掌大的骸骨,骸骨的额头刻着和林昊天一样的锁链星痕,“他们居然用新生儿喂养神魔遗骸……”

裂谷底部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声。星陨卫们集体跪倒,冰层震动中裂开了万丈深渊。林昊天右眼的锁链星痕突然断裂了一根,剧痛中闪现出一幕场景——

三百年前,初代阁主林玄抱着双胞胎站在祭坛前。他将男婴体内的星蚀本源剥离,注入女婴的胸口:“以女为皿,饲神魔苏醒;以男为锁,镇星蚀于九渊……”

“原来夙夜才是真正的钥匙!”林昊天忍不住呕出暗金血沫,这才明白妹妹为何会被封入神魔战场。他掌心浮现出林夙夜消失前留下的锁命符,符文化作星光,渗入深渊——

冰渊底部突然亮起了九十九盏幽蓝的魂灯,照亮了那只沉睡的庞然大物。它拥有像巨鲸一样的身躯,腹部延伸出成千上万的星蚀触须,每根触须的末端都连接着星陨阁先辈的尸体。更诡异的是,它背上的腐星核心,竟然和林昊天右眼的锁链星痕完美契合!

“星蚀母鲸……”宁瑶的斩念剑突然脱手插入冰层,剑身映出初代青鸾被触须贯穿的画面,“这才是当年沧溟封印的初代星蚀本体!”

母鲸的独眼缓缓睁开,瞳孔中流转着和林夙夜一样的晶化纹路。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鸣叫,所有星陨卫突然自爆,腐星碎片像暴雨一样射向林昊天!

“它在呼唤同源血脉!”宁瑶燃烧青鸾精血构建护盾,但发现腐星碎片直接穿透了屏障,“昊天,别让它——”

太迟了。

一枚腐星碎片刺入林昊天的右眼,锁链星痕瞬间变成了暗紫色。母鲸的触须趁机缠住了他的四肢,把他拖向深渊。宁瑶的白发疯狂生长,试图用命魂共生体分担伤害,却惊恐地发现她的青鸾之力正被母鲸同化!

“哥哥……”深渊中突然响起了林夙夜的空灵呼唤。母鲸腹部的触须茧房层层剥开,露出冰封其中的少女——她的晶化右眼与母鲸核心共鸣,胸口的锁命符正把星蚀的秽气转化为纯净的星辉!

“夙夜还活着!”林昊天在神识即将被侵蚀的瞬间嘶吼。母鲸的独眼流出了血泪,林夙夜的虚影从冰棺中浮现:“它需要星陨血脉来完成最终进化……快毁掉脐带……”

林昊天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去,发现母鲸腹部延伸出的银色脐带——那是由九百代星陨阁主的脊髓拼接而成,末端连接着极北之地的沧溟骸骨!

“宁瑶!”林昊天的右眼爆发出紫色光芒,强行操控母鲸的一根触须刺向自己心口,“用弑神弩射中这里!”

宁瑶的乌发瞬间变成霜白。她把所有白发扯断,编织成弓弦,以斩念剑为箭,青鸾命格为箭头——这是赌上性命的最后一箭!

箭出的一刹那,母鲸的悲鸣震碎了千里冰原。林夙夜的冰棺应声炸裂,银色脐带在星光中寸寸断裂。林昊天趁机抓住漂浮的锁命符,与妹妹残留的神识产生共鸣:“以血为誓,以魂为契——”

暗金星痕与晶化右眼交融,形成了混沌漩涡,竟将母鲸体内的星蚀本源吸走!宁瑶的箭矢穿透漩涡核心时,极北之地突然传来沧溟骸骨的咆哮——

失去脐带的母鲸开始坍缩,它的独眼最后倒映出的是林昊天右眼中苏醒的十二道神魔契约。当光芒散去时,深渊底部只剩下一个跳动的晶化心脏,以及被星辉重塑的林夙夜。

“这才是真正的星陨誓约……”少女抚摸着心口新生的青鸾印记,把晶化心脏按入兄长的右眼,“以神魔为薪,重燃星辰。”

远处的冰山传来一声轰鸣,最后一具神魔遗骸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