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魔之契

在极南的冰山下,星光照射下的蓝色光芒像是妖异的蓝火。林昊天的右眼上的锁链星痕像烙铁一样烫得让人难受。刚刚苏醒的神魔遗骸还没完全显现出来,但整个冰原已经开始颤动了,冰棱像荆棘一样挂满了空中,把三个人困在裂谷深处。

“它在学穹冥的招数!”宁瑶挥剑劈开了飞来的冰刺,眉心的青鸾印记忽明忽暗,“昊天,你右眼上的契约纹路——”

话还没说完,林昊天突然捂住右眼,痛得跪倒在地。那十二道暗金的纹路开始交织在他眼中,幻象像刀一样刺入他的脑袋:他看到的是混沌中的虚空,十二个神魔虚影围绕着一个契约祭坛,每个虚影的掌心都有一颗星陨阁主的命魂晶。祭坛中央飘着林夙夜冰封的身体,她的晶化右眼和神魔遗骸产生了共鸣。

“哥哥......别相信这些契约……”林夙夜的声音突然在幻象中响起。她脖间的新青鸾印记亮了起来,把林昊天从幻境中拉回现实。就在这时,冰层突然爆炸,一具穿着玄冰战甲的神魔遗骸从冰中破出来,它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竟是由九百颗腐星碎片拼接成的!

“是‘窥命者’暝渊!”宁瑶的斩念剑突然脱手,插入冰层,剑身映出了初代青鸾被冰封的记忆,“它能改变命轨因果,小心——”

遗骸的第三只眼骤然睁开,整个冰原的时空瞬间停滞。林昊天的右眼契约纹路开始蔓延到全身,甚至开始控制他攻击宁瑶!千钧一发之际,林夙夜化成星光挡在了他们中间,她晶化的右眼与暝渊的腐星之力发生了碰撞,爆炸的冲击把三人掀飞了几百丈远。

“它在用契约控制你!”林夙夜抓住兄长颤抖的手臂,指尖的星痕和他的锁链纹路共鸣,“这些神魔契约是星陨阁的初代阁主留下的陷阱,他们早就把历代阁主的命魂炼成了契约媒介!”

暝渊的咆哮震得身后的冰山崩塌,冰晶在它的手掌中聚集,变成了和斩念剑同源的兵器。宁瑶的白发在风中乱舞,她突然把剑锋刺入冰层:“以青鸾之名,唤星陨之誓——”

冰层下的星辰血河开始翻腾,九十九具婴儿骸骨浮上了水面,额头上的锁链星痕和林昊天的右眼产生了共鸣。暝渊的攻势突然停了下来,它额头上的腐星碎片开始掉落。

“就是现在!”林夙夜拉着林昊天跳向血河,两个人的星痕交织成了混沌漩涡。河底的婴儿骸骨突然睁开了空洞的眼窝,变成流光融入了暝渊的胸甲裂缝——这些竟然是历代星陨阁主被剥离的纯净命魂!

暝渊发出了痛苦的嘶吼,玄冰战甲开始崩裂。宁瑶的斩念剑趁机刺进了它的第三只眼,剑身浮现出初代青鸾的虚影,她开口说道:“以命换命,以契破契!”

林昊天右眼的契约纹路开始逆转,十二个神魔虚影在他的意识中痛苦地消失。暝渊的巨大身体猛地跪下,第三只眼爆裂成星尘,露出它背后深藏的青铜祭坛——坛子上放着一具冰雕,和林夙夜一模一样,心口插着半截星陨阁主令!

“这是……母亲?”林昊天几乎跌倒,伸手去碰那冰雕,记忆一股脑涌了上来:三百年前,初代阁主林玄把双胞胎的母亲炼成了“契约载体”,她的命魂被分割成十二份,分别封存在这些神魔遗骸体内。只有集齐所有碎片,才能解开星陨阁的血脉诅咒。

林夙夜突然吐出了黑色的血,脖子上的青鸾印记爬满了星蚀的纹路:“哥,我的身体……在消散……”她透明的手掌抬起,星辉从指尖流出,注入冰雕母亲的眉心,“这才是换命符真正的用途……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承载契约而生的容器……”

“不!”林昊天疯狂地催动吞噬之力,但他发现妹妹的命魂正通过契约的纹路流向暝渊的残骸。宁瑶的斩念剑突然震动,剑柄浮现出师尊临终前的画面——病床上的老者手握着半块星陨阁主令,令牌缺口和冰雕心口的断刃完美契合!

“令牌是钥匙!”她把主令抛给了林昊天,“插进冰雕心口!”

当断刃和主令拼接的瞬间,极北之地传来了沧溟骸骨的咆哮声。暝渊的残骸发出十二条契约锁链,把林昊天和冰雕母亲紧紧缠住。无数记忆碎片强行灌入他的脑海:

初代阁主林玄跪在暝渊脚下,用妻子的血脉炼制双胞胎;

三十年前,父亲林啸风剜下心脏,把星蚀本源注入冰棺中的长子;

而现在,林夙夜燃烧命魂的画面和母亲重合……

“该结束了。”林昊天的右眼流出了血泪,吞噬之力沿着契约锁链反向侵蚀。暝渊的残骸突然分解成了漫天星屑,其中一缕幽蓝的魂火飘进了冰雕母亲的眼窝。

冰雕表面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痕,女子的睫毛颤动着,睁开了双眼。她的手指轻抚着林昊天右眼的锁链星痕,十二道神魔契约瞬间变成了星光,飘散在空中:“以母之血,解子之缚……”

在林夙夜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极南的星空下,星雨洒落。所有神魔遗骸发出了悲鸣,额头上的腐星核心纷纷脱落,变成流星,坠落在大陆各处。

宁瑶接住了一片掉落的星屑,发现上面刻着微小的星陨阁图腾:“这是……”

“神魔遗骸的命门坐标。”林昊天的右眼恢复了清明,瞳孔里流转着母亲残留的星辉,“我们该去终结所有契约了。”

远处的某座冰川突然爆炸,最后一具神魔遗骸的咆哮声震天而起。它的战斧劈开虚空,裂缝中隐约可以看到星陨阁遗址的残骸——那里正悬浮着十二枚完整的星陨阁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