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你看这箭靶有什么不同？”
“不同？”
赵顺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卢镗在说什么，他望向卢镗手指着的地方仔细看着，终于发现了不对。
刚刚没有看得很仔细，只是看了箭靶上有没有箭，如今卢镗用手指着，赵顺安这才发现这箭靶中间竟然有着一个洞。
赵顺安拿起箭靶，用手指在这个洞里来回尝试着。
卢镗又喊小兵拿来了一个全新的箭靶，放在了赵顺安面前。
这全新的箭靶中间则是完好无损，没有他手上这个箭靶的小洞，赵顺安有些明白了卢镗的意思：
“卢大人，你是想说柳大人他并不是没有射中，反而是第一箭的时候就将靶子给射穿了，后续的箭都从这个洞射出去了？”
卢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赵顺安则是惊叫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卢大人，这可是武举，不能只靠你的一厢情愿来猜想。”
卢镗也是犯了难，现在该如何是好，自己的猜想应该没有错，但又该如何证明，众目睽睽之下，单靠自己的说辞恐怕也是难以服众。
正当卢镗发愁之际，将箭靶拿上来的小兵又噔噔噔跑到卢镗面前：
“大人，您快来看看！”
卢镗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兵由于刚刚跑得太快，现在气喘吁吁，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用手指着校场东边。
卢镗这时候才发现，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考生都围在那里，一声不吭，不知道都在看什么。
卢镗和赵顺安对视了一眼，跟在了带路小兵的身后，前去一探究竟。
走到近处，卢镗才发现他们原来是围在一棵大树面前，这棵树正对着柳诚射箭的方向。
众考生见到主考官大人前来，纷纷给让出来一条路，卢镗很快就看见了他们这是在看什么。
只见这大树树干之上，钉着一长溜的箭矢，最令人称奇的则是，这十支箭矢竟是头尾相连，串在了一起。
卢镗接过旁边小兵手上的箭靶，比着树上的箭矢，想到了刚刚场景。
必然是柳诚的第一箭就直接把箭靶给射穿了，后面的九箭也射在了同样的地方。
第一支箭射在了树干之上，第二支则是射在了第一支箭的箭尾处，以此类推，才造就了卢镗以及众考生面前的这番奇观。
卢镗环视了一圈四周的考生，举起手中柳诚的箭靶：
“杭州前卫柳诚，一百环，特等！可有人置疑？”
周围的考生都摇了摇头，这十支箭就摆在这里，哪里会有人来置疑。
就连赵顺安也只是呆呆地看着树干上的箭矢，一句话都没有讲。
卢镗见无人置疑，便宣布考试继续进行。
柳诚自然也是站在一旁，他只是感觉今天自己状态很好，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是都射中了，但他自己也没能想到造成眼前这番场景。
很快考试继续进行，只不过原本柳诚身边的人是带着几分畏惧的眼神看他，现在都变成了敬仰。
又轮到沈宝玉上场了，校场中的考生们都还记得这个刚刚胡乱开弓一箭未中的人。
沈宝玉站在箭靶前，嘴中喃喃自语：
“没事的，我可以的，我能行的，父亲都已经帮我安排好了，没事的。”
周围的考生见沈宝玉磨磨蹭蹭不开弓，嘴里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已经开始了起哄。
“快点啊！我等得花都谢了！”
“磨磨唧唧的，快点开始啊！”
沈宝玉见周围的考生催促着他，心一横，对着箭靶就开始搭弓，很快十支箭就都被射了出去。
沈宝玉看着远处的箭靶插着几支箭，高兴地都要蹦了起来：
“我中了，我中了！”
刚刚催促的考生都惊异了起来，还真让他给射中了？
柳诚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箭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杭州左卫沈宝玉，靶上无箭，零环，下等！”
小兵报成绩的声音传来，众人一片哗然，怎么又是零环，这人不是射中了吗。
沈宝玉听着报出的成绩，一下子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我明明射中了！肯定是错了，错了!”
此刻高台上的卢镗和赵顺安也注意到了这里，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在此喧闹?”
沈宝玉眼泪都要出来了，在卢镗和赵顺安面前哭述着自己明明射中了，为何还是零环。
柳诚已经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都已经快憋不住了，站在旁边要笑出声来。
卢镗则是吩咐人去将沈宝玉的箭靶拿来，一个小兵小跑着就将他的箭靶给拿到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一个崭新的箭靶，上面没有任何箭击中的痕迹。
沈宝玉如遭雷击，朝着周围的考生大声喊着：
“怎么可能，这不是我的箭靶，我刚刚射中了，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
周围的考生也是有些疑惑，刚刚确实看见远处的箭靶上插着箭，怎么拿过来的是一个崭新的箭靶。
赵顺安则是已经开始训斥那个拿箭靶的小兵：
“你是不是拿错了箭靶，怎么是一个新的，不是这么多人看见射中了嘛？”
那个小兵有些委屈，举着自己手中的箭靶说道：
“大人，我没拿错，这个箭靶就是沈宝玉的箭靶，大人您看，这后面还标着他的名字。”
赵顺安一看，上面确实是沈宝玉的名字，周围的考生也都看见了，都觉得奇怪。
那个小兵又弱弱地指着远处的箭靶说道：
“箭靶确实是没拿错，是那个沈宝玉把自己的箭给射到了别人的靶子上了。”
柳诚再也憋不住了，他刚刚就看出来了，现在听这个小兵这样说，直接笑出了声。
周围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大笑起来，就连卢镗也维持不住主考官的威严，笑了几声。
只留下沈宝玉一个人呆在原地，那个小兵走上前去，将那个崭新的箭靶塞到了他的手中。
卢镗笑了两声后，又将沈宝玉的成绩高声再次宣布了一遍，见沈宝玉自己也不再质疑后，便宣布考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