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愿意跟他低个头

姜杳和沈耀辉的这场谈话，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她无法理解对方提出的这些请求和他的态度，他太慌太不冷静了，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去解释证明自己，而是急着让人去摆平这件事。

但沈耀辉说的另一件事，却不能让姜杳坐实不管。

姜杳才知道他妈前两天脑血管堵塞进了医院，老人怕她担心没让沈耀辉通知她，还是现在沈耀辉绷不住了才说的。

平心而论，沈耀辉的妈妈对她一直很好。

每回都给她寄酱菜和家里种的水果，平时换季降温时，也会特意打电话告诉她要添衣。

她跟祝清欢说了这事。

祝清欢在电话里安慰：“这样的情况下，他着急也蛮正常的。杳杳，他妈妈生病住院，你提前也不知道，不要往心里去，没事的，不是你的错。”

姜杳低着头：“我这样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点？男朋友出事，我这样冷血不管他。”

祝清欢叹气：“这事本来就是沈耀辉有问题，他再怎么样也不能那样跟你说话强迫你，搞得双方这么难堪。”

姜杳说：“我今天的意思，就是跟他表面说分手了。”

“啊？这么快？”

姜杳自嘲笑了声，“我自己也想不到，我当时是怎么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冷静的说出来，可能是我心里早就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他的心早就变了，异地恋谁都不敢保证，我就说了句彼此这段时间都好好冷静一下，不要再联系，这没问题吧？”

祝清欢嗯了声。

“可是我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点，欢欢，你不觉得吗？我好像一直都很冷血，对谁都是如此。”

她想起那个人，心里钻心一样的疼。

“他妈妈对我真的很好，是我没感受到过的那种来自长辈真心对你的好，我刚从周家搬出来那年，突发肠胃炎，没钱付住院费，他妈妈替我付的，后来都没要我还。”

“杳杳，没事的，谁也想不到会发生今天这些事。”

姜杳握着手机，沉默良久。

片刻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欢欢，我先挂电话了。”

手机切换到和周宴钦的聊天框上，手指在上停顿了许久。

这么晚，他应该不是去工作，那大概率是在组局。

姜杳想定后，便打了辆车。

还是那个包厢，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的热闹喧嚣的声音。

她一眼看到周宴钦的身影，穿白色衬衫，也许因为不是正式场合，领口解了两粒扣子，袖子半挽，手里捏着牌，清冷中又带了些随意。

姜杳拜托工作人员进去说了声。

本来也想着要不要给周宴钦发个消息，但刚闹过不愉快，料想他也不会回。

屋内，服务员进来通报时，有人扫到门口处那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故意调侃：“是不是吓着妹妹了？都不敢进来找你。”

周宴钦歪头撩了眼，知道是她在外面。

心知肚明，猜到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人。

狭长的眼里瞬间结了层冰霜。

众人以为他会开口让人进来，没想到他又转过头继续打自己的牌。

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姜杳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服务员出来。

“他怎么说？”

对方实话实说：“姜小姐，周先生要你亲自进去说。”

姜杳目光顿了下，迈步想要进去，那一瞬，包厢里忽然传来哄笑的声音，那种张扬让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姜杳看到他身边坐着的那些男男女女。

鲜活热烈。

隔着一道墙，跟她像是在两个世界。

这样的场合下，分明是不适合谈正事。

他是故意的。

她踌躇半晌，还是转身离开。

周宴钦余光瞥了眼门口，那里已经空荡荡了。

身旁的女人细声细语：“周先生，今天晚上的牌运很好啊。”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瞬间失了所有兴趣。

她人都到跟前了，都不愿意跟他低个头。

……

姜杳没有走远，在公交站台上吹了许久的凉风。

一班又一班的车开过去。

手机叮咚一声，是祝清欢给她发了句话。

【杳杳，你要学会与情绪共处，而不是压抑他们。】

姜杳深吸口气，掉头回去。

再次回到高级奢华的会所时，她整个人都有些发凉。

她找刚刚的服务员，再次说了自己的请求，这次说的更详细些，语调更软。

“你就说，是姜杳，有事要找他，希望他可以出来见一面。”

她知道她这样低头，周宴钦肯定会出来见她。

可决裂后三年来的头一次，还是那么不适应。

前台替她跑了趟，这次回来得很快。

“姜小姐，不好意思，周先生离开包间了，半小时前刚走。”

“走了？”

“是。”

姜杳垂着头往外走。

走在路面吹冷风，迷茫不已。

他半个小时前就走了，是不想见她？

他现在会去哪？公司还是其他地方……

姜杳犹豫着打开手机，点开那条对话框，纠结要不要发那条信息。

周宴钦肯定知道她来找他，并且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来找他。

所以是故意的吗？

顿了好几分钟，删删减减她才发出去一条信息。

【摇摇摇：哥，你在哪儿？】

她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也知道自己现在这种行为很无耻没下线，让周宴钦帮她的男朋友，想想就觉得羞耻。

但她想起沈耀辉妈妈那张慈爱苍老的脸，心一狠，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

盯着页面上的对话框，心里在发颤。

几分钟过去，她怕这条消息发出去太突兀，打上字还是准备明确说出自己的来意。

编辑好信息还没发出去。

叮咚一声，聊天框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周宴钦：马路对面。】

姜杳下意识抬头。

马路对面，与她相隔不到10米的地方，静静停着一辆黑色库里，隐没于夜色中。

车窗半开着，男人胳膊搭在窗边，指间猩红忽明忽暗。

盯着男人平淡冷漠的侧脸。

她恍恍惚惚意识到一件事，不知名的异样情绪在心底蔓延开。

她记得，三年前，周宴钦分明是丝毫不沾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