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出升天

周正将鱼篓放在廊下时,刘氏正踮脚收晾晒的粗布衣裳。他解下腰间的铁尺,看见妻子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成绺,突然想起三年前她抱着鲤鱼风筝在雨里跑的模样。

“阿姊,”周正瓮声开口,“我买了红尾鱼,给你炖碗鱼汤补身子。”

刘氏模样动人眉似柳叶,眼若秋波带媚,瓜子脸敷着脂粉。

刘氏转身时,低头避开丈夫的目光:“衙门的差事忙,你喝吧。”

厨房传来砧板笃笃声。

陈有道在周正手中里望着刘氏将半片人参放进砂锅,旁边还有着一个青瓷盏。

周正舀汤的手悬在半空:“你上次说心口疼,这鱼...”

“我现在还不想喝鱼汤。”刘氏说道。

周正只好摆摆手,把陈有道先放进了鱼缸里。

陈有道暗中松一口气,想着到底是还能够再挣扎一下,不至于刚回来就下锅成鱼汤。

当刘氏将青瓷盏放回窗台时,陈有道注意到杯口胭脂痕的位置。他突然想起前世在茶馆听说书,那些偷情的妇人总爱用胭脂做暗号。

厨房直通排水沟的发现让他心跳加速,河腥味混着劣质酒气--那是丢弃厨余的味道。

“如果要逃跑绝对离不开这个下水道。等到雨天的时候,排水沟中的水流量足够我逃离了。”

水缸摆在廊下,陈有道用鱼唇勉强顶开瓦片,露出一条缝,看见周正的妻子刘氏正在铜镜前描眉,窗台上摆着沾着胭脂印的青瓷盏。

在水缸里的几天,陈有道都在观察着刘氏,发现每天晚上戊时的时候,刘氏就会望向院外的老槐树。

树杈上挂着褪色的鲤鱼风筝,然后就会有一个黑衣男子来与刘氏幽会。

......

“白郎~”她突然踮脚贴近他耳畔,指尖在他掌心画圈,

“你说这红尾鱼...我可是一直等着你一起来吃呢”尾音未落。

白郎就将其揽入怀中,刘氏身上的衣服也渐渐稀少,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出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白郎朝着那里摸去,刘氏双颊泛红,微微低垂着头。

“讨厌~”

突然院外传来周正的铜锣声,两个人赶忙分离。

陈有道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只要等到一个雨天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

十天之后的午后,陈有道看见刘氏将半块虎骨膏埋进花盆,泥土里还藏着撕碎的信纸,边角处露出“平安”二字。

“看来刘氏又要和她的情郎幽会了,不知今天有没有机会逃离。”

入更时分,墨云仿若怒兽翻腾,转瞬便将那弯残月吞噬,天地间唯余暴雨倾盆如注,密织的雨幕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隐秘都冲刷而出。

“我的机会来了!”

陈有道藏身于水缸之中,水波微漾间,敏锐捕捉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抬眼望去,只见一片黑影如鬼魅般翻过院墙,黑衣男子身姿矫健,落地时却不慎让腰间玉佩磕在青砖之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在这雨夜之中格外清晰。

屋内,刘氏正对着铜镜,手指轻轻抚过鬓角,似在整理妆容,实则掩饰内心的慌乱。

听得声响,她匆忙起身,疾步走向衣柜,翻找出一个油纸包,攥在手心,这才转身面向黑衣男子,开口道:

“这是新得的虎骨膏,你爹的腿伤……”只是那话语间,几分心虚悄然流露。

黑衣男子几步跨到近前,一把揽住刘氏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双手在不老实的同时低头在她耳畔低语:

“这些时日,可把我想坏了。”

刘氏脸颊泛红,娇嗔地推了他一下,却并未使力,半推半就间,手中的油纸包险些掉落。

此时,院外传来周正归宅的铜锣声,清脆的锣音瞬间震碎了屋内这暧昧的氛围。

黑衣男子脸色骤变,慌乱地松开刘氏,眼神四下搜寻着藏身之处。

刘氏亦是花容失色,手指紧紧揪住男子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

“这可如何是好?”

慌乱中,男子腰间玉佩不慎滑落,径直掉进了水缸。

“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陈有道见状,鱼尾轻摆,将玉佩卷住,开始撞击鱼缸来吸引周正的注意。

与此同时,刘氏瞥见地上的铜盆,心一横,伸手便要去扣住陈有道,企图以此掩盖私情。

陈有道发现刘氏靠近,突然暴起猛烈的撞击鱼缸,刘氏心慌意乱之下,脚下一个踉跄,铜盆砸在缸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周正听见动静破门而入,手中铜锣因大力挥动而嗡嗡作响,雨水飞溅,打湿了他的衣衫。

屋内烛火摇曳,映出他满是狐疑与愤怒的面庞,一眼便瞧见了那神色慌张、衣衫不整的黑衣男子,以及面露惊恐的刘氏……

刘氏突然尖叫:

“是鱼!它撞翻了东西!”

周正却发现了屋子里的黑衣男子与他手上的虎骨膏。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骚货!”他蒲扇般的手掌劈向黑衣男子。

“我的虎骨膏!”

周正嘶吼着踢翻桌子,青瓷盏摔成八瓣。

黑衣男子夺窗而逃时,虎骨膏从他怀里滑落。周正的铁尺追着黑影砍过去,却被绣绷上的鸳鸯线缠住,鸳鸯线的一部分缠绕在鱼缸上。

“贱人!”

他转身抄起铁尺砸向鱼缸,鱼缸一下子就翻倒了。

陈有道在翻倒的水缸里逆游,水混着胭脂在地面汇成溪流。

刘氏的尖叫刺破雨幕:

“当家的,听我解释!”她发间木簪勾住鲤鱼风筝的丝线。

陈有道心中窃喜已经是忍耐不住了,他用尽力气朝着厨房扑腾而去。

暴雨在这时达到顶峰,排水沟水位暴涨。陈有道被水流裹挟着冲进管道,粗糙的砖壁擦过腹部伤口。

他闻到远处传来的河腥味,那是自由的气息。陈有道顺着混着胭脂水的水流滑向河岸。

陈有道在浑浊的河水中逆游,尾鳍伤口被沙砾摩擦得火辣辣地疼。

他躲进石缝时,看见周正举着火把沿河搜寻,刘氏跟在身后抽泣:

“当家的,那人真的是......”

远处传来更夫的铜锣声,混着周正愤怒的斥骂声。老槐树上的鲤鱼风筝被雨水打湿,在风中发出纸页撕裂的声响。

陈有道此时正在河底吐着愉快的泡泡,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快速地向下流游动。

“总算是逃出来,不过我只是一条小小的草鱼,这又能够做些什么呢?草鱼的生命太脆弱了。”陈有道迷茫着未来。

“好死不如赖活!”陈有道想起来那一条巨鲤,或许这个世界真的能够让人拥有超凡脱俗的力量。

作为一条草鱼,陈有道还有着金手指,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但未来未必不能捞一个鱼仙人来当一当。

陈有道想着想着,就决定在这条河流里找一找机缘,毕竟作为一位穿越者,高低会有一点气运在身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