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卫国队因为并不属于哪一个军事部门,一时间无所事事,接下来的日子里,仍处于自由散漫的状态。
陈永志给了二赖子《论持久战》,二赖子一回来就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他读了一遍又读第二遍第三遍。
读了《论持久战》,二赖子才知道,陈永志对抗战形势的分析,并不是陈永志自己的观点,而是从《论持久战》中得来的。
二赖子尤其佩服毛主席《论持久战》对中国抗战时期三个阶段的划分,第一个阶段是敌之战略进攻、我之战略防御的时期;第二个阶段是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的时期;第三个阶段是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的时期。《论持久战》还着重指出了第二阶段是整个战争的过渡阶段,也将是最艰难的时期。
二赖子觉得,《论持久战》不但在战略上能指导中国的抗战,其中关于“运动战,游击战,阵地战、消耗战,歼灭战”的论述,在战术上也能指导抗战。
二赖子觉得党的领袖很不简单,他猜想领袖一定也是一个能征惯战的将军,否则,如何能像孙子那样写出军事论著来。
《论持久战》读完了,二赖子让姚梦琪和莫若雨也读了,然后将书交给吕弘阳说道:“吕大哥,这本书很有价值,能指导我们的抗战,你看看吧。”
二赖子觉得毛主席很不简单,他猜想毛主席一定也是一个能征惯战的将军,否则,如何能像孙子那样写出军事论著来。
《论持久战》读完了,二赖子让姚梦琪和莫若雨也读了,然后将书交给吕弘阳说道:“吕大哥,这本书很有价值,能指导我们的抗战,你看看吧。”
吕弘阳看了一眼封面,说道:“这是毛泽东写的?”
二赖子说:“是呀!”
吕弘阳说:“你怎么能看共产党的书?”
二赖子说:“这有什么看不得?共产党的书怎么啦?共产党的书只要对抗战有用就看得。”
吕弘阳将书递回来,说:“这书我不看,免得受赤化。”
二赖子看了看吕弘阳,二话不说,拿了书走到廖伟东面前对廖伟东说:“好好看看这本书,看完了一个个传下去看。”
廖伟东说:“什么好书,还都要看?”
二赖子说:“是告诉你如何打小鬼子的。”
廖伟东说:“那我得好好看一看。”
二赖子说:“你不怕被赤化吧?”
廖伟东说:“只要能打小鬼子,就是赤化了我也心甘情愿。”
二赖子说:“那你抓紧时间看,看完了给其他人看。”
廖伟东就看了起来,口里说道:“好。”
无事可干,二赖子仍然每日里带着姚梦琪在大街上游逛,游来游去,将武汉三镇都游遍了,也就兴趣索然。
与弟兄们吹了几天牛皮,谈了几次传后,二赖子又坐不住了,就想着再去游一次黄鹤楼。
黄鹤楼二赖子一来武汉就游过了,但二赖子觉得,黄鹤楼作为江南三大名楼之一,有必要再游一次。
于是这天又带着姚梦琪去游黄鹤楼。
黄鹤楼因楼外的铸铜黄鹤而得名,位于武汉长江南岸的蛇山之巅,濒临万里长江,素有“天下江山第一楼和“天下绝景”之称,与晴川阁、古琴台并称“武汉三大名胜”,登楼远眺,武汉三镇的风光尽收眼底。
黄鹤楼仅有三层,尽管两人游览得很仔细,但也很快就游览完了。
出了黄鹤楼,两人坐在长江边看江景,姚梦琪说:“哥,我觉得黄鹤楼前石柱上的那副楹联很有意义。”
二赖子说:“按说,大家都认为黄鹤楼上只有崔浩的诗最有名,连李白都说‘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但我认为那副楹联也同样非常好。‘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登上黄鹤楼,迎着西天吹来的长风,只觉神清气爽,天地间多少遗憾都随之雾散云开,一扫而空;再看那滚滚东流的长江,惊涛拍岸、奔腾不息的波涛,仿佛能涤尽胸中无穷无尽的悲愁,就觉得自己已经已融入到了这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天地时空之中,令人胸襟顿开,精神振奋,豪情万丈。此联气势恢宏,意境深远,可与范仲淹《岳阳楼记》里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媲美,是不亚于崔浩诗作的一副佳联。”
姚梦琪道:“听游人议论,有说这副楹联是苏轼写的,也有说是张之洞写的,还有说是符秉忠写的,你认为是谁写的?”
二赖子道:“张之洞虽然曾经执政湖北,但肯定不是张之洞写的。苏轼贬官黄州时写下了脍炙人口的前、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名篇,但这幅楹联也不是他写的,很大可能是当时的一个小文人符秉忠写的,符秉忠也因此而出名。但也有说是苏轼所作、符秉忠题写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搞不清楚。”
两人谈了一会黄鹤楼,看了一会江景,就到了中午时分。
二赖子现在有钱了,但考虑到今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因此还是很节俭的,平时在外游逛时,赶不上饭点,一般也只是在小摊上或小饭店胡乱吃一点。
但今天二赖子却觉得老在那些地方吃,委屈了姚梦琪,就想着带姚梦琪去个好一点的酒楼打打牙祭。
走过了好几条街也没看见有像样的酒楼,看这里离军人收容站不远,记得那里有几家酒楼,就带着姚梦琪往收容站所处的街道而去。
路上见一家大百货商铺,忽然想起好几个兄弟都有手表,莫若雨还是一块金表,自己也有一块怀表,而姚梦琪却没有,自己这么些年了也没有给姚梦琪买过礼物,就想着给姚梦琪买一块表。
进了百货商铺,其他柜台只是浏览了一下,就直奔钟表柜台。
俯下身子仔细看去,见柜台里摆了好多款手表,但大多是外国货,且多是瑞士货。
姚梦琪问:“哥,你想买手表?”
二赖子“嗯”了一声。
姚梦琪看着柜台里的表说道:“哥你是应该有块表。”
二赖子未置可否,头都没抬,只是仔细看柜台里的表。
有伙计一见他俩在看表,就走过来笑嘻嘻地问:“先生要买手表啊?”
二赖子点点头,指着一款表说道:“你拿出来我看看。”
伙计拿出来介绍说这是日本的西铁城。二赖子对日本正恨之入骨,不等他话说完,看都没看就说:“不要不要!”
那伙计看二赖子的样子是想真买,就不厌其烦地介绍起来,二赖子一边认真听,一边叫他将手表拿出来一只只仔细看,但都不中意。
最后指着一款坤表说:“看看这块。”
伙计说:“这是女士表,先生戴不合适。”
二赖子笑道:“合适,你拿出来我看看。”
伙计看了看姚梦琪,似乎明白了,就将那款表拿了出来。
二赖子一看,金灿灿的还是一块镀金表,就对姚梦琪说:“小妹你试试看。”
姚梦琪说:“哥,我不要,很贵的。”
二赖子笑道:“现在哥有钱了,买得起。”就搁在姚梦琪手腕上,问伙计:“多少钱?”
伙计说:“一千三百块光洋。”
姚梦琪连忙取下手表说:“你给我买呀,我不要,你给你自己买。”
二赖子说:“我有怀表,不需要。”
姚梦琪说:“我更不需要。”
二赖子说:“怎么不需要呢?你看多好看。”
姚梦琪将手表递给伙计,说道:“我们的钱还要做大用的,不能随便糟蹋了。”
二赖子霸道地说:“你莫管。”
又对伙计说:“就这块了,你给配一条好看的表链。”
伙计答道:“好的。”就拿出一条表链问二赖子:“这条行不行?”
二赖子问姚梦琪:“你喜欢吗?”
姚梦琪却答非所问:“哥,一千三百块光洋够穷人一家人吃几辈子的,我不要。”
二赖子揽着姚梦琪的腰肢笑道:“给我的小妹买,最贵也不贵。”
又对伙计说:“就这根表链。”他知道自己不霸点蛮,姚梦琪是不肯要的。
表链配好了,二赖子亲自给姚梦琪戴上,说道:“你看,多好。”
二赖子抢着赶快付了款,就拉着姚梦琪往外走。
二赖子身上的钱其实是几个阵亡兄弟的抚恤金。但他不怕被挪用,因为李宗仁发给他的一千光洋和这次从汨罗出来万氏给他们的五百块光洋都放在姚梦琪身上。
姚梦琪戴上这块表,总觉得不习惯,心里还有点痛。
她是心痛钱。
但想到这是哥哥送给她的礼物,心里又涌出一股暖流,她柔声道:“谢谢哥。”
二赖子笑道:“谢什么,不谢,现在去吃饭吧。”
来到军人收容站的附近,进了几家酒楼,不甚满意,后来看见一家叫做“望江楼”的酒楼甚是气派,就走了进去。
选了一处挨窗的座位坐下,从这里凭窗眺望,就能欣赏江景,看滔滔长江百舸争流的繁忙景象。
跑堂的跑过来,献上菜单,满脸是笑地说:“两位老总,想吃点什么?”
姚梦琪翻看着菜单,说道:“哥,这里的菜好贵。”
二赖子不在乎地说:“贵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钱,今天小妹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姚梦琪将菜单递给二赖子,说:“哥点吧,我不会点,哥点什么我吃什么。”
二赖子看菜单的第一道菜叫“湘妃糕”,以为是糕点,直接忽略了。
跑堂的小伙笑着说:“你们是湖南人吧,这湘妃糕是你们湖南没有的,不来一份尝尝?”
二赖子道:“湘妃糕不是糕点吗?”
小伙说:“不是,湘妃糕就是鱼糕,是我们的传统佳肴,我们当地不管谁家请客摆席,上的第一道菜肯定是它,所以又叫头菜,可以清蒸,也可以加上猪肝、腰花、肚片等,辅以黄花菜、黑木耳、玉兰片等配料红烧,色泽艳丽,质软鲜嫩。”
二赖子道:“听你说得如此之好,那就来一份红烧的吧。”
小伙答道:“好咧。”
二赖子又点了一份龙凤配,一份红烧野鸭,一份排骨藕汤。
一会菜来了,又要了汉汾酒,两人就浅斟慢酌起来。
二赖子吃了一片湘妃糕,觉得味道十分鲜美,就夹了一片给姚梦琪,说道:“小妹,味道的确不错,你尝尝。”
姚梦琪尝了一口,也赞道:“这糕真的不错,融融的柔柔的,好鲜嫩哦。”
二赖子又夹了一块给姚梦琪,道:“那你多吃点。”
两人都很能喝,已经喝过了五壶汉汾酒,二赖子觉得还不过瘾,又要了一壶。
二赖子平时与人斗酒,从来不醉,因为他会逼酒法。但今天因为是打牙祭,又是跟姚梦琪两人吃饭,就没用逼酒法,他也想享受一下醉酒的感觉。
因而现在喝得也有点晕乎乎的。
两人喝得专心致志,却没想到会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这个人就是他的老对头马弘毅的手下。
马弘毅很早就来到望江楼,与他的一个情人在二楼包间一边喝酒一边调情。他这个情人是新交的,这是个妖艳的女人,
一个穿军装的矮个子从酒楼大门走进来,正要上二楼时,一眼瞥见姚梦琪,立刻被姚梦琪的美貌吸引,再仔细一看,脸色大变,转脸将目光停在了二赖子的身上。
二赖子正在抿酒,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矮子没有继续停留,立刻快步向二楼爬去。
他在一间包间前侧耳倾听了一下,包间里传来男女调笑的嬉闹声,他轻轻敲了一下门,调笑声停止了,里面传来一声极不耐烦的声音:“他妈的是哪个王八蛋敢打扰老子!”
矮子轻声道:“少爷,是我。”
里面喝道:“滚进来!”
矮子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说:“少爷,刚才我在楼下发现了你的对头。”
被称作少爷的人是马弘毅,他立刻抬起头来,瞪着眼睛望着矮子:“是谁?”
矮子道:“是闾克强。”
“闾克强,他在哪里?”一听到自己的仇人闾克强这三个字,马弘毅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的。
胖子说:“就在楼下。”
马弘毅一把推开那个妖艳的女人,三两步跑出门。
跑到楼梯口,却放慢了脚步,探头探脑地望向楼下。
马弘毅一看,挨窗坐的果然是二赖子和姚梦琪,马弘毅心下大喜,立即退回楼上狠声对胖子说:“你快去告诉老爷,让他带人来抓人,我在楼上监视。”
矮子答应一声转身随即下楼出了酒楼。
不一会那个矮子就带了好几个人坐了两辆车回来了。
那几个人下了车,其中一个穿中山装的五十多岁的矮胖老头问那矮子:“那是你少爷的什么对头?”
矮子说:“老爷,少爷在临训班因为看上了闾克强的女朋友被开除了,在安徽和上次在军人收容站,少爷还被闾克强打了个半死,老爷,您可得为少爷做主啊!”
矮胖老头瞪着一双阴鸷的眼睛问:“你怎么知道的?”
矮子说“我听少爷说过,上次我在军人收容站还看见过闾克强。”
原来那矮胖老头就是马弘毅的老子马国良。
马国良是国防部的中将参议,他早就通过马弘毅对二赖子耳熟能详了,因而对二赖子也恨得牙痒。
马弘毅是马国良的独子,自然被他视为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对于马弘毅的纨绔行为,马国良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出了事,也是他凭着自己手中的权力为其搞定的,因此,马弘毅除了在临训班受了一次处分之外,从来是逍遥无事。
知道马弘毅被二赖子打了两次后,马国良也将二赖子恨上了,敢打我的儿子,我一定要整死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现在有这个机会了,他自然不会放过。
马国良沉吟片刻,对身边一个穿少校军服的军官耳语了几句,那军官就走进了酒楼,来到二赖子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你是闾上校吧?”
二赖子看了看那少校,说道:“我是,有什么事?”
少校说:“鉴于你们在徐州会战中的杰出表现,军令部要交给你们一项特殊任务,请你立刻去军令部接受任务。”
听说有新任务,而且是军令部下达的,二赖子立刻兴奋起来。他觉得,这一定是个重大任务,否则,也不会由军令部直接下达。
二赖子问姚梦琪:“小妹,你吃好了吗?”
姚梦琪道:“我早就吃好了,我是在陪你。”
二赖子说:“那好吧,我们去军令部。”
又喊了一声:“伙计!”
那个跑堂的小伙跑来说:“老总是不是要结账?”
二赖子问:“多少钱?”
小伙道:“一共三块光洋。”
二赖子说:“小妹,结账吧。”
姚梦琪掏出三块光洋给了那小伙,二赖子就对少校说:“那我们走吧。”
出了酒楼,见一辆车还停在那里,其余的人不见了,那少校就走到车面前拉开车门对二赖子和姚梦琪说:“两位请上车。”
二赖子不疑有他,拉着姚梦琪上了车,司机启动了车子,车子“轰”地一声朝前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