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军委会陈诚授任务 军统院赖子遭鄙薄

一下子领了两万块钱,二赖子高兴极了,连日来的不快也冲淡了不少。

他现在可以说是富得流油了,新四军一个军才六万块军饷,而他一下就搞到了两万块,早知如此,这个秋风早就应该来打了。

陈诚在第三战区又视察了三天,就带着二赖子他们回了重庆,就连顾祝同答应给二赖子补充队员的事也没来得及办。

顾祝同很不愿意,原本是想利用羊角卫国队为自己做事的,却被陈诚搅黄了,很有可能两万块钱打了水漂。

但他没办法,军委会要人,他也阻拦不了。

一到重庆,二赖子对陈诚说:“我隶属军委会管,那么军委会还得像从前那样给我们发军饷,况且你已经答应给我们解决剩下来的费用。”

陈诚笑道:“你现在有钱了,还找我要钱?”

二赖子挺严肃地说:“这笔钱可不能乱花,这是顾长官给我的钱,要是你不放我去第三战区,他来找我要,我能不给他,你说,我能算有钱吗?”

陈诚笑道:“行了,军饷我照发,我也给你两万块的行动费,保证你不穷就是了。”

二赖子笑道:“这还差不多。”

二赖子搞来了钱,曹子建笑道:“赖子,你还真有办法。”

二赖子也笑道:“国民党的钱,不要白不要。”

陈诚将羊角卫国队安排在一所宽敞的宅院里,这里不但房子宽敞,院子也很大,像个小操场,可供羊角卫国队训练。

二赖子喊来曹子建和欧阳昱,他对曹子建说:“文学家,你虽然在教导总队训练了一段时间,但你的武功和技战术都得有个大的提升,这样,没事的时候你跟着关西佬多练练,等回到汨罗了,我再给你辅导一下。”

曹子建笑道:“我正犯愁呢,你们个个身手了得,我就怕拖你们后腿,现在好了,你放心,有欧大哥指点,我一定好好练。”

安顿好了住处,二赖子带着队员们去了陆军医院,看受伤的队员们是不是还在重庆养伤。

那些养伤的队员果然来了重庆,他们一见二赖子和羊角卫国队,都欢呼雀跃起来,兴奋得拥抱在一起。

二赖子问:“你们的伤好了吗?”

众伤员都答:“早好了,我们还以为等不到你们,正准备出院去汨罗呢!”

二赖子说:“那好,你们现在就出院。”

办好了出院手续,二赖子带着所有队员回了驻地,又将曹子建介绍他们认识。

他们见曹子建很儒雅,真的像个文学家,立刻就喜欢上了。

休息了一天,二赖子去军委会找陈诚。

二赖子没有穿军装,二赖子和姚梦琪倒是还有一套好军装,只是队员们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训练,军装不但脏污,而且很破烂,上次在顾祝同那里光顾着要钱,没来得及要军装。

见队员们的军装破烂,穿着像个叫花子,二赖子干脆叫队员们都穿便衣,免得影响形象。

虽然穿着便衣,但二赖子在军委会已经有了点名气,一则是曾被关押在军令部,由此引起一场风波,让军委会许多人都认识了他,尤其是警卫人员,二来他同陈诚关系密切,因而二赖子进出军委会畅通无阻。

二赖子同陈诚的关系很微妙,出于抗日的缘故,二赖子时常在陈诚这里领取任务,当然这也是因为陈诚能给羊角卫国队军饷和活动费的缘故,另一方面因为陈诚是蒋介石身边的人物,二赖子不喜欢国民党和蒋介石,因而二赖子与陈诚保持着一定距离。

但陈诚是真的很看重二赖子,觉得二赖子是个抗战人才,因而二赖子即使有过激言语,他也只是规劝,并没有对他使用手段。

陈诚问:“补充队员的事完了吗?”

二赖子说:“还没来得及。”

陈诚说:“你们只怕来不及补充队员,现在有任务。”

二赖子问:“什么任务?”

陈诚道:“四川地处华西地区,小鬼子极为重视,许久以前,就在四川各重要城市都设有间谍机关,在重庆还建立了间谍总部,因而重庆又是日谍最为活跃的城市,尤其是王家沱的前日租界,虽然已经收回了,但也给日谍网络的建立和活动提供了便利。”

二赖子说:“这些日谍都有什么活动?”

陈诚道:“这些日谍活动极其隐秘,他们除了散发传单进行反抗战宣传外,主要就是暗杀重要军政人员,侦探重要军政机构,为小鬼子的轰炸机指示目标。”

二赖子恨道:“这些小鬼子太猖狂了,必须狠狠打击,否则,重庆的老百姓就没有安稳日子过。”

陈诚道:“所以我们必须采取坚决措施,彻底肃清重庆的敌特分子。”

二赖子问:“都采取了什么措施?”

陈诚说:“中统、军统都在侦察敌特的活动,军委会也组织了特别突击队,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但还远远不够,政府目前正筹备专门成立了一个破译敌特电台密码的机构,为了保密,我不便于透露是什么机构,但有一个任务需要你们羊角羊角卫国队去完成。”

“什么任务?”

“协助护送一个人。”

“为什么是协助?”

“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军统组建了一支护送小队,小队长是葛天霸上校,为保险起见,我才建议由你们羊角卫国队协助。”

“那这么说我得听从那个什么葛天霸的指挥?”

陈诚笑了笑:“应该是这样。”

二赖子道:“这可不好,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性,要是那个什么葛天霸胡乱指挥,老子就不会听他的。”

陈诚道:“这个葛天霸可是军统的一个厉害角色,不但武功、技战术高强,而且头脑灵活,思维缜密,曾侦破过不少敌特的破坏案件。只是为人有点傲慢,希望你能跟他很好地配合。”

二赖子转了一个话题:“他真的是一个高手?”

陈诚笑道:“虽然是高手,但可能比你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陈诚虽然知道二赖子很厉害,立了很多功勋,但究其实他还不是很了解二赖子武功和技战术到底强到什么程度,因此他如是说。

二赖子本不想趟这趟浑水,但一听陈诚说这个葛天霸是个比他只是差了一点点的高手,就起了见识见识的心思,因此他说:

“这次护送的是什么人?”

“从美国回来的一个学者。”

二赖子道:“学者?一个学者需要你们这么重视吗?难道他与要组建的破译机构有关?”

陈诚笑道:“你就是聪明,这个学者也是我们这个破译机构的核心人物之一,这个破译机构少不了他。”

二赖子说:“那行吧,这个任务我们接了,我会尽可能地协助他们。“

陈诚笑道:“不是尽可能,而是一定要尽全力。”

二赖子不好反对,就说:“好吧,你说说这个学者的基本情况。”

陈诚道:“我也不很清楚,只知道他是从美国回来的学者,具体情况你去军令部特别行动处找周介儒上校,他是专门负责此机构筹建工作的,他会给你介绍这个人的情况。”

二赖子站了起来,说道:“行,我们绝对保证这个人安然无恙,但我有一个条件。”

陈诚笑道:“什么条件?说说看。”

二赖子说:“听说小鬼子有向湖南进攻的迹象,如果湖南一旦开战,我会立即赶回去。”

陈诚道:“就是湖南开战,也有薛岳将军,你在这里也是打小鬼子,何必一定要回去?”

二赖子坚决地说:“虽然也是打小鬼子,而且也可能很重要,但我喜欢战场上那种酣畅淋漓的战斗,再则湖南是我的家乡,我的父母都在那里,我不放心,因此,到时无论你同意不同意,我都是要回去的。”

陈诚心里想了想,觉得他要回去也无不可,反正现在重庆军统、中统反间谍的阵容也很强大,到时二赖子要回去也没有问题。

就说:“行,我答应你,只是这段时间你除了完成好这次的护送任务外,你还得协助军统做好反间谍的工作。”

二赖子一挺身子,大声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诚心里非常欣慰,这个年轻人无论何时,从不问任务有多艰巨,总是非常自信地接受任务。

陈诚握着二赖子的手说道:“祝你一切顺利。”

从陈诚那出来二赖子就往军令部而去,在军令部一头撞见从厕所出来的马国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马国良圆瞪着小眼睛看着二赖子,脸上的横肉不禁抖动了几下。

二赖子也毫不客气地死死盯着马国良,就像一柄利刃直刺马国良的心窝,盯得马国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只得悻悻地别过脑袋,与二赖子擦肩而过。

二赖子却故意将脑袋望向一间办公室的门牌,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擦肩而过时肩膀轻轻一耸,“啪哒”一声,马国良重重摔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二赖子又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连忙蹲下身子去扶马国良,连连说:“哎呀对不起,摔疼了没有?”

手却又在马国良的腰眼上戳了一下。

摔得晕头转向的马国良当时并没有感觉到腰部也出了问题,直到晚上睡觉时才感觉腰部渐渐痛了起来,虽然痛得不是很厉害,却连睡觉也不安生。

从此后马国良就落下了腰痛的毛病,延医吃药,针灸火罐,住院打针均无济于事。

他还以为是不小心闪了腰。

此时二赖子微一用劲就将马国良提了起来,马国良缓过劲来瞪着眼睛质问道:“你怎么回事?我不就是审查了你你就报复我!”

二赖子笑道:“怎么会呢,你审查我是职责所在,我怎么会在意呢?我刚才是在看门牌,这才不小心撞了你一下,我见你摔倒在地就赶紧扶你起来,又赔礼道歉,你是长官,不会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吧?”

一句话噎得马国良白眼直翻,不知如何反驳二赖子。

见两个人吵嘴,很快就聚集了一群人,马国良人缘并不好,大多看热闹,但也有人说:“你这个人也是,走路怎么不看着点。”

他这么一说,就坐实了二赖子撞马国良是不小心。

又有人说:“马参议,他也是不小心,你就不要计较了。”

大家也都说:“是呀,算了,只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就不要计较了。”

马国良心里恨道,不计较,摔你们一下试试看!

但现在他也不能把二赖子怎么样,马国良在军委会是少将,消息自然灵通,他知道二赖子在军委会很吃香,与陈诚的关系也很好。

要不是顾忌这一层,他肯定不会放过二赖子。

现在这么多人劝他,他就坡下驴,只得悻悻地哼了一声,甩开二赖子的手,走了。

二赖子嘻嘻朝着众人笑了笑,就继续寻找军统特别行动处。

看到一间办公室挂着“特别行动处”的牌子,他就走了进去。

一个中年军人正在办公桌后看文件,二赖子敲了敲敞开着的门。

军人抬起头问:“你是谁,有什么事?”

二赖子笑道:“你是周处长吧,我是闾克强,是陈长官叫我来的。”

周介儒一听,很是惊异地望着二赖子,疑惑地问道:“你就是羊角卫国队的闾队长?”

周介儒只是听说羊角卫国队很厉害,曾立过不少战功。既然羊角卫国队厉害,潜意识里就认为他们的队长一定是个虎背熊腰、十分彪悍的大汉,谁知竟是一个年轻英俊得不像话的大孩子。

二赖子嘻嘻笑道:“如假包换。”

觉得自己失礼,周介儒立刻站起来说道:“闾队长别站着,快请坐。”

在沙发上坐下,周介儒说:“陈长官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闾队长是要了解谢季青的情况是吧?我这里有一份资料,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站起来,从办公桌上拿起刚才看的那份资料递给二赖子。

二赖子接过资料低头看了起来。

资料显示,谢季青早年在美国耶鲁大学就读,所学专业是数学,毕业时获得了博士学位,他的数学才华被美国“黑室”的创建人赫伯特·雅德利看中,被吸收进了美国黑室,成了雅德利的学生后,很得雅德利的欣赏,就又成了雅德利的助手。

谢季青从在美国读书到进入黑室,就没有回过国,这次国民政府基于破译日军密码的困难,邀请雅德利来中国参与黑室的筹建和破译,雅德利来了之后,立即着手培养中国的破译人才和对日军密码的破译工作,苦于工作量太大,又让谢季青回国来帮他。

谢季青自然十分乐意,一来是回国效力,二来他已十多年没有回国,打算借此机会回家省亲。

谢季青是重庆人,但家却在离重庆一百里外的一个叫品香镇的集镇,是当地的一个富户,父母均在,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看完文件,二赖子将资料交回到周介儒的手中说道:“周上校,谢季青这次要去什么地方?”

周介儒道:“谢季青刚到重庆,就申请要回家省亲,说是十几年没有回家了。他要回家省亲我们不能不允许,思念亲人是人之常情,何况他这么多年没有回家,要是不允许他回家省亲,他的心里始终会有一个疙瘩,这也会影响到他对破译工作的投入。但重庆离他们家有一百多里,又多是崎岖山路,而且敌特活动猖獗,加之那一带还有匪患,因此我们必须要保证他的绝对安全。本来我们已经由军统组织了一支护送队伍,但军委会为了保险起见,所以决定你们羊角卫国队协助军统完成这一任务。”

二赖子笑道:“这没问题。”

周介儒说:“闾队长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个任务很艰巨,因为在你们的护送途中会有许多未知的危险。”

周介儒望着二赖子,总觉得这么重要的任务放在一个看起来很不老成的大孩子肩上,心里不踏实。

二赖子说:“这我们知道,没危险我们还不来呢!你快说说我们现在干什么?”

周介儒说:“既然闾队长很有信心,那你去葛上校那去接头吧,好确定出发时间。”

二赖子问:“葛上校在哪里上班?”

周介儒说:“在望江门的慈善街,那里有个望江茶楼,从望江茶楼拐个弯就到了,那里是我们的基地。”

二赖子想,羊角卫国队不就住在慈善街吗?怎么自己没有发现有什么军人在那里?

但既然周介儒这么说,那肯定护送小分队就是住在那里。

辞别周介儒,二赖子就往慈善街赶,到了慈善街,从望江茶楼一拐,有一幢很不起眼的民房,房子外的围墙却很高,开了一张小门,一般人绝对不会想到这里是军统的基地。

门关着,二赖子敲了敲门,却没有反应。

二赖子见敲不开,就用了点劲,把门敲得“咚咚”响。

一会门开了,却只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伸出来,看二赖子是个年轻人,还是个老百姓,就喝道:“敲什么敲!”

二赖子骂道:“压你娘的你耳朵塞了毛,我不重点敲你会出来!”

那人见二赖子很凶,不知是什么来头,就问:“你有什么事?”

二赖子瞪着眼睛道:“我是来找葛天霸的!”

听说是找他们队长,那人就说:“你等一等,我去通报一声。”

二赖子心里烦躁,他娘的个麻皮,什么玩意,还要通报!手上微一使劲,就将门推开了。

二赖子进了门,就见门内是个小院子,走过院子,步上台阶,就要推开临院房子的大门。

跟在身边的那人大喊:“来人,有人闯进来了!”

就见从大门里涌出一帮人来,拦住了二赖子。

为首一人喝道:“你要干什么!”

二赖子不想节外生枝,就说:“老子是来找葛天霸的,他在不在?”

那人见二赖子很狂,又见他虽然面容陌生,但一口报出他们队长的名字,就说:“你跟我来。”

二赖子跟着进了大门,里面却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很宽敞的大厅,里面各种设施都有,二赖子心想,以后借这个地方练兵倒是不错。

穿过大厅,二赖子跟着进了一间屋子,屋子很宽敞,也是个演练厅,里面还有许多人在训练击打沙包和格斗。

跟着那人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小屋,是间办公室,正面墙上挂着孙中山像,两边贴着孙中山的一句遗训作对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其他墙上还贴着什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什么“不成功便成仁”,什么“实现三民主义,无间始终死生”,什么“秉承领袖意旨,体念领袖苦心”等训词。

只是一面墙上却贴着“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语录,让人倍感激励。

一个中年军人仰靠在办公椅上,一双穿着军靴的脚交叉叠放在办公桌上,正半闭着眼睛在吞云吐雾。

那个带二赖子进来的人说:“队长,这个人说要找你。”

葛天霸睁开半闭的眼睛,见二赖子是个老百姓,还是个毛头小子,而且白净俊朗得像个白面书生,就爱搭不理地说:“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二赖子说:“我是闾克强,是你们的周主任叫我来找你的。”

葛天霸动也没动,却说道:“你的证件呢?”

葛天霸有点不相信。

二赖子掏出证件丢在桌上,那个引二赖子进来的人从桌上拿起证件递给葛天霸,葛天霸翻看了一下,将证件丢在桌上,说道:“你小子这么年轻,队长该不是花钱买来的吧?”

二赖子收起证件,见葛天霸轻视自己,就懒得回答。

葛天霸保持原有的姿势吸了一口烟,说道:“闾克强是吧,我知道,是周主任叫你们来协助我们的,你也可能有点能耐,但这不是你可以来这里撒野的理由,告诉你,在这里,你要守规矩!”。

遭到冷落,还被葛天霸轻视,二赖子很火,刚想发作,忽然心里涌起促狭的念头,立刻装作很是恭敬地说:“是,葛队长。”

葛天霸摆了摆手,说道:“还有,既然是协助,那就要绝对地服从命令听指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二赖子弯腰道:“是。”

也许是交叠的脚架久了不舒服,葛天霸将两只脚在办公桌上上下交换了一下,依然交叠着搁在桌上,傲慢地摆摆手,说道:“那好吧,明天一早你就带着你们羊角卫国队来报到,现在你先去吧。”

二赖子又毕恭毕敬地说:“是。”

二赖子转身就要走,葛天霸喝了一声:“规矩呢!”

二赖子装作方才记起的样子说:“对不起,我一时心急忘记了,下次不敢。”

说完,“啪”地挺身立正,却站立不稳,东倒西歪地敬了一个军礼。

直看得带他进来的那个人摇头不已,这样的人,还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