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大家都十分开心,尤其是老犟头。
老犟头因为寻宗问祖却毫无结果,心中很是不爽,他十分不解,自己不在家了,为何亲人都离开了呢?难道他们不想想,有朝一日自己会回来的吗?
可后来看了一场杂技表演,又在大街上杀了一个小鬼子,心情顿时就好得不得了,就觉得这次回家省亲没白跑,尤其是还杀了一个小鬼子。
一路上他说个不停,说他小时候不喜读书,说他在杂技班如何练功,说他如何参加义和团,如何跟万事通一起杀日本狗,还说他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他一定要去打小鬼子。
赶车的年轻小伙听了老犟头的讲述,心里很是佩服,觉得这才是英雄豪杰,就插言道:“两位老前辈真是老英雄!”
老犟头瞪着眼睛问:“我是英雄?”
小伙说:“那当然。”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小伙问:“您老六十还是七十?”
老犟头说:“你猜呢?”
“您六十,六十五?最多不过七十。”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爽朗大笑,老犟头笑得肩膀头一耸一耸的:“小伙子你可看走眼了,我老人家再过一年就是九十了。”
“九十?哎呀真的看不出,我爷爷七十多走路都走不稳,您老九十还能杀小鬼子,真是个老英雄!”小伙惊得差点把马车赶到路边的田里去了。
姚梦琪抱着老犟头的手臂说道:“我的两位师父是宝刀不老。”
老犟头笑道:“哎呀还是不行,到底老了,昨晚杀了那个小鬼子就喘气不赢。——呃,莫姑娘,你的身手也很不错,你一招就把那个小鬼子砍倒在地,你这功夫从哪学来的?”
莫若雨巧笑嫣然:“师父那就要感谢你的徒弟了,我的功夫是赖子哥教的。”
老犟头摸着并不长的络腮胡子笑道:“如此说来,你就是我的徒孙啰?”
莫若雨笑道:“是呀。”
老犟头笑道:“那你不能叫我们师父。”
莫若雨问:“那叫什么?”
二赖子说:“你得叫师爷爷。”
莫若雨也未及细想,说道:“师爷爷就师爷爷,反正有个师字。”
“那你就不能嫁给我啰!”二赖子见缝插针,若是能借此机会,打消莫若雨那烦人的念头,那就省心了。
“臭赖子你敢耍赖,我告诉你,你非娶我不可!”莫若雨一听就炸了毛,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咬二赖子一口,老是唧唧歪歪的烦不烦啦!姑奶奶我一个千金小姐愿意嫁给你个臭赖子,你不烧高香还则罢了,却推三阻四的,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摆布的吗?没门!
二赖子说:“我不是耍赖,你叫我师父叫师祖,就得叫我师父,你是我徒弟,是我的后辈,中间差着辈分,所以我不能娶你。”
二赖子处心积虑就想赖了这桩婚事,可莫若雨不依,莫若雨叫道:“臭赖子你敢不娶我,我不叫师祖了,还叫师父。”
二赖子说:“叫都叫了,不能反悔。”
莫若雨急道:“我就要反悔!”
万事通莫名其中的根由,就笑道:“莫姑娘你莫急,你又没拜他为师,哪里算得上师父,你叫我们师父没错。”
莫若雨笑道:“对,二师父说得对,我又没拜你为师父,不算。”
说说笑笑,天就快黑了,二赖子一看,这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只得叫赶车的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几里地,隐隐约约见路边孤零零的有几间房屋,走近一看,中间的门楣上挂着“财喜客栈”招牌。
这家客栈低矮逼仄,破烂肮脏,仅有五六间房屋。二赖子心下踌躇,可天色黑了,附近并无其他客栈,二赖子只得让赶车的将车停在门外,就率先走进客栈。
走到里面,见柜台后坐着一个掌柜的,那掌柜的约莫四五十上下,穿一身棉布长袍,戴一顶瓜皮帽,脑后的头发齐着脖子,像个前清遗老,却拢着袖子坐着打瞌睡,口水都流到了稀疏的老鼠胡须上。
莫若雨看着恶心,眼睛看着别处说道:“赖子哥,我们不住这里吧。”
二赖子说:“错过了宿头,不住这里没地方可住。”
二赖子在柜台上敲了一下,惊得那掌柜的猛地睁开眼睛,见有人进来,顿时眼中射出精光,面上却堆起谄媚的笑容说道:“客官是要住店么?”
二赖子说:“你是掌柜的?”
那老头笑得两眼都眯了起来,说道:“我是。”
二赖子见掌柜的虽然脸上堆着笑,一双眼睛却闪烁不定,心下有点起疑,但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住,只得说:“住店,有好房间吗?”
掌柜嘻嘻笑道:“在这方圆五十里,这就是最好的客栈,房间也是最好的房间了。”
二赖子说:“那好吧,给三间大房。”
掌柜说:“都是小房间,你们只能开六间。”
二赖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说:“六间就六间,多少钱?”
“六块光洋。”
二赖子心下更是起疑,不但只有小房间,一间还要一块光洋,就算包饭,也不要这许多吧,这店也太黑心了。
但他没动声色,叫姚梦琪付了六块光洋,掌柜喊了一声:“有客人啰,带客官上楼!”
一会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看模样三十多岁。
二赖子对小伙说:“你将马安顿一下,喂好料和水。”
小伙点点头,回身去了门外。
五人就跟着伙计上了楼。
到了楼上,伙计指着顶端的六间小房间说道:“就是这里,稍后给你们送开水来。”说着就顾自走了。
六人走进顶端那间客房,二赖子划燃一根洋火,见里面只有一张小床,一把竹椅子,一张四方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家具。
房间破旧,还有好几处透风,在这深冬里,这样的房间如何能住?
二赖子点亮桌上的一盏小洋油灯,莫若雨翻了翻被褥,说道:“赖子哥,这如何睡呀?”
二赖子看了看那被褥,很脏,还散发出一股霉味,像是许久没洗。
姚梦琪说:“也只能将就。”
二赖子回身将头伸出门外,见无人就关上门说道:“能不能睡倒是其次,我看这家客栈有问题,大家得小心一点,别着了道。”
万事通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老犟头道:“看那老东西骨碌着一双小眼睛,谁看不出来?”
莫若雨哼道:“不动歪心思便罢,敢动歪心思,可就要他好看!”
从南到北,莫若雨也打了好些仗,也是经过风雨的人,早就锻炼得生死不惧,当然更不会怕什么黑店,更何况还有二赖子、姚梦琪和两个武功高强师父。
赶车的小伙进来了,听了他们的说话,笑道:“那就是他们不开眼。”
二赖子问:“马喂好了?”
小伙说:“好了,拴在后院,已经喂了水,正在吃草。”
姚梦琪扯了扯莫若雨的衣袖说道:“莫姐姐大意不得,莫阴沟里翻了船。”
二赖子道:“如果仅仅只是一家黑店,的确没什么好怕的,就不知会不会是土匪的联络点,要是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今晚还是要警醒一点。”
姚梦琪说:“要不,我们三人住一间客房如何?”
见姚梦琪如此说,二赖子有点犯愁,二赖子犯愁不是因为房间小只有一张小床,打仗时幕天席地是常事,何况现在还有一间小房,至少能遮风避雨。
二赖子是觉得三个人在一起总是有点尴尬,因为有莫若雨在他就不能与姚梦琪有亲近的举动,而莫若雨大大咧咧,时常出其不意地就会做点出格的事,他担心这会让姚梦琪心里不舒服。
莫若雨恰恰相反,她倒是巴不得三个人住在一起,二赖子始终在婚事上未明确表态,她老是不放心,心里打着小算盘,要是三个人住在一起,她就可以跟二赖子腻一腻,以后二赖子再想赖也赖不掉。
最后二赖子还是决定住三间房,两个师父一间,姚梦琪跟莫若雨一间,自己与赶车的小伙一间,三间房紧挨着,这样即使有突发情况也好及时应付。
二赖子说:“房间太小,这样,两个师父就住在这里,小妹与莫姐姐你们两人住隔壁。”
姚梦琪对两个师父说:“师父,我们去了。”
老犟头一挥手:“去吧。”
二赖子带着小伙来到第三间房,二赖子一看,房屋格局差不多,也是四面透风、肮脏不堪。
二赖子点亮洋油灯,将背包丢在桌子上,走到床边的窗户前打开窗户门朝外一望,屋后是一座山,山风呼呼刮着,黑黢黢的,更增添了一分瘆人的气象。
二赖子关上窗户,来到姚梦琪和莫若雨住的房间里,莫若雨叫道:“肚子饿了,叫店家弄点饭来。”
二赖子说道:“最好不吃这里的东西,再说这里肮脏不堪,你吃得下去?”
莫若雨说:“那吃什么?”
二赖子说:“你不是买了许多零食吗?就吃零食。”
莫若雨道:“那你叫送点开水来。”
二赖子下楼,碰见那个掌柜的正跟那个伙计在低声说话,见二赖子过来,赶快分开了。二赖子走过去问:“开水呢?”
那伙计赶忙说:“就来了。”
二赖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姚梦琪和莫若雨那间房。
不一会那个掌柜的送来开水就出去了,二赖子诧异是掌柜而不是伙计,但也没说什么。
莫若雨倒了一碗水迫不及待地要喝,二赖子说:“慢着。”姚梦琪掏出银针放在水里试了试,见没异常,这才说:“可以喝。”
姚梦琪和莫若雨就着开水吃零食,二赖子拿了一些零食给了小伙,又到师父房间里送上零食,自己也吃了点零食。
跟两个师父说了一会闲话,见很晚了,就说道:“师父你们插好门放心睡吧,一切有我,只是别脱衣服。”
万事通说:“你睡吧,我们上了年纪瞌睡少。”
二赖子说:“我是徒弟,怎么能让师父操心。”
二赖子起身到姚梦琪和莫若雨的房间里交代了一番,回到自己房间里将门插牢,将背包放在门边,对小伙说:“睡吧,没事,只是别脱衣服。”
小伙答应了一声说好。
吹熄桌上的洋油灯,二赖子坐在背包上想事。
这家客栈有问题是肯定的,一般黑店、窃贼或是在饮食里下蒙汗药将人麻翻,或是用迷魂香将人熏晕,就不知道这家客栈会如何下手,这家客栈只有两个人,是否还有帮手,帮手会是多少人。
想了一会,二赖子起身见小伙睡了,就没惊动。来到窗户前,开了窗户门用手摇了摇窗棂,摇不动,不敢用劲,掏出小剑割窗棂,没几下就割出一个洞来。
二赖子收好小剑,攀住窗户双脚伸出窗外坐在窗台上,手一伸摸到屋檐下的挑梁,双手抓住一掼劲,就翻上了屋顶。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寒风呼呼刮着。
弯腰踩着屋瓦来到姚梦琪和莫若雨住的屋顶上伏着,准备守株待兔。
不顾寒风凛冽,等到三更,二赖子便听得有细微的嘎吱声,张眼一望,模模糊糊二十几条身影弯着腰顺着楼道过来了。打头的十几个人继续往顶头摸去,其余的在姚梦琪和莫若雨门前停下。
在姚梦琪和莫若雨房前的人中有两人在窗前捣鼓着,二赖子猜想是要喷放迷魂香之类的,心里便冷笑了一声,纵身一跳,就落在两人头顶,双脚分踢,那两个人就“砰咚”一声翻了出去。
二赖子一动手,姚梦琪和莫若雨也出来了,两人就往顶头那边杀去。
二赖子这边十几人见那两个人被二赖子踢倒,吃了一惊,手提着大刀围向二赖子。
这些人都有点武艺,可这些毛贼哪里是二赖子的对手,二赖子拳打脚踢,三两下就解决了。
再看顶头,两个师父也出来了,四人从两头往中间打,十几个贼人还没三两分钟就被他们四人放倒了,他们并没有下死手,只是打昏了而已。
二赖子过去进了客房,点了灯拿出来一照,里面有两个人是熟人,一个是掌柜的,一个是那个虎背熊腰的伙计。
姚梦琪和莫若雨过来了,莫若雨问:“赖子哥,现在怎么办?”
二赖子说:“快天亮了下去,不睡了。”
叫上小伙,六人带齐东西下到楼下,就坐在店堂里等天亮。
天刚有点麻麻亮,三人就坐着马车继续往石家庄赶。
到了石家庄,付了车钱,打发赶车小伙走了,二赖子问:“师父,你们是不是在石家庄看一看?”
老犟头终究还是因为寻宗问祖没有结果,住店还遇到黑店,心里终是不爽,就闷声道:“看什么看,回去!”
万事通也说:“这兵荒马乱年月,还是回去妥当些。”
其实二赖子也巴不得早点回去,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怕两个师父回到家乡,想四处看看。
买了车票坐上火车,火车不紧不慢往南开。
在车上二赖子心里转着主意,还是想将两个师父邀请到自己家里去,在想办法说服他们留下。
火车是第三天下午到的岳阳,五人下了火车出了站,就赶忙往南津港方向走。
路上尽量避开小鬼子,专选僻静的地方走。
为了照顾两位高龄的师父,二赖子尽量慢点走,但也没多久就到了新墙河。
远远地离开小鬼子驻守的阵地,又让四人在山上一隐秘处隐蔽着,二赖子就四处找船,却找不到,船都被小鬼子搜去了。
好容易找到一只下丝网的木盆船,付了渔家两块光洋,将渔家带到四人隐藏处的河岸边,二赖子叫上四人,让两个师父坐在木盆船里,自己和姚梦琪、莫若雨和那个渔家都下到河里,推着木盆船往南岸划去。
河面不宽,没一会就到了南岸,至此,二赖子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谢过了渔家,五人往国军的阵地而去。
到了国军阵地,取了汽车,五人坐车继续往南。
快到毛栗屋场时,二赖子说:“大师父二师父,前面就是我家了,两位师父去我家玩一玩,如何?”
“啊,到你家了?”突然之间说到了徒弟的家了,就连万事通也很意外。
老犟头却很生气,骂道:“臭小子你搞突然袭击,让老子措手不及!”老犟头不是因为要去二赖子的家里生气,是埋怨他没有早点说,弄得连见二赖子父母的见面礼物都没有。
万事通到底理性些,劝道:“到都到了,总不能过门而不入吧,那多没礼貌。”
老犟头气呼呼地说:“空手进门,多丢人!”
二赖子嘻嘻笑道:“您是为没礼物不高兴啊,那没事,你们只要去了,我父母见了两位师父,不知会有多高兴。”
姚梦琪也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要是去了,一定会喜欢上的,哥哥家可热闹了。”
莫若雨也说:“赖子哥家那里也是鸟语花香的,比雪峰山一点也不差。”
老犟头仍气呼呼地说道:“去便去,我想走还是要走的。”
二赖子笑道:“只要您去,都依你。”
车子开到峡谷前,二赖子将车停下,二赖子、姚梦琪、莫若雨将老犟头和万事通扶下车来,一个护村团团员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说道:“赖子回来了。”
二赖子问:“回来了,家里人都在吧?”
那团员说:“除了我们几个站岗的,都在金洞里操练。”
二赖子对那队员说:“你不管了,我们自己进去。”
那队员答应一声,一下又不见了。
万事通很是诧异,说:“那小伙子呢?”
二赖子答道:“在那蓬灌木里,那里有一个洞,他就在那洞里负责监视。”
二赖子招呼老犟头和万事通:“师父这峡谷里埋了地雷,您跟着我的脚印走,不能走错,否则会踩着地雷的。”
万事通说:“你们还埋了地雷呀!”
二赖子说:“为了防备小鬼子的。”
万事通说:“你们一个农村都防备这么严?”
二赖子说:“不防备不行,我们屋场还有三百来人,国军也不会派军队专门来保护我们,只能靠自己。”
扶着老犟头和万事通走过峡谷,二赖子说:“放心走吧,现在没事了。”
早有人发现了二赖子一行人,已经放下了吊桥。
站在壕沟边,万事通望着高高的围墙,惊叹道:“你们这里好像个城堡。”
老犟头也说道:“嗯,是不错。”
过了壕沟,进了围墙,二赖子说:“先去我家吧,休息好了我再带两位师父参观我们屋场。”
万事通却站在牌楼前仔细观看,说道:“这牌楼肯定出自名师之手,你看那飞禽走兽,尤其是这麒麟和狮子,简直是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
二赖子笑道:“这对狮子吓哭了许多细伢子。”
莫若雨笑道:“你呢,不会也吓哭了吧!”
二赖子嗤了一声:“我才不怕呢,我小时候老骑着它玩。”
过了牌楼,进了大门,到了自家门前,二赖子先行跑进父亲的书房,顾不得请安就说:“爹爹,我雪峰山的两位师父来了。”
闾有福一听,抢出门来,见到老犟头和万事通,连连拱手作揖道:“恩人来了,快请进。”
老犟头和万事通连忙还礼,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老犟头不顾闾有福就在面前,瞪了二赖子一眼,斥道:“我们何时成了恩人?”
二赖子连忙解释:“两位师父不但教我武功,还整整养育了我们十年,不是恩人是什么?”他还是不敢提龙卷风的事,怕母亲知道了。
听说恩人来了,万氏从东厢房里跑了出来,见面就给老犟头和万事通跪下了,连连说道:“两位恩人来了,我给恩人磕头了。”
慌得老犟头和万事通赶紧扶起万氏,说道:“弟妹不可如此。”
毛栗屋场所有人家都没有专门待客的客厅,一般都在厢房里待客,闾有福家也是一样,但闾有福见老犟头和万事通是二赖子的师父,就将两人让进书房,分宾主坐下,姚梦琪和莫若雨仍然陪着老犟头和万事通。
二赖子却跑去厨房,吩咐准备酒宴。
回到书房,见万事通与爹爹聊得正投机,老犟头却坐在一边喝茶,像是很不自在。
万事通和闾有福都是个读书人,两人自然话题就多,而老犟头一听他们说书本上的东西就头痛,很不耐烦。
二赖子心知肚明,他觉得师父不自在就是他没做好。他走了过去,坐在老犟头身边,老犟头望了他一眼,不理他,他却在老犟头耳边轻声说:“大师父,等下我们好好喝两杯,我们家的谷酒可是很好喝的哦。”
老犟头又望他,这次却咧开嘴巴呵呵一笑,说道:“那好,我可要好好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