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不清,本将真的分不清啊!

望见又一批匈奴勇士游向浮桥,扶苏高呼:“众将士,又有军功来也!”

呼喝间,扶苏也还弓于背,亲自跳上浮桥,回首看向陈婴等持弓将士笑问:“诸位袍泽可愿随孤同去砍些军功?”

扶苏部轻车简从并无辎重,后续补给还得三天才能送达,箭矢经不得挥霍。

在通过第一轮射杀打出士气后,扶苏就得考虑如何才能持久作战的问题了。

陈婴等将士并不知道扶苏心头所虑,只是热血的同声高呼:“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一千五百名秦军把狭窄的浮桥挤的满满当当,各个都在瞪着眼睛看河面。

一名匈奴勇士闭气潜泳了数丈远,终于摸到浮桥旁,本以为他能成功把绳子拴在浮桥上,获得重赏厚赐。

结果他才刚浮出水面,就和十几张脸来了个面对面。

秦军:(o゚▽゚)o (✧◡✧)(゚∀゚ゞ)

胡贼:(°Д°)

鬼啊!!!

“杀!”

第一批百名勇士尽数折戟,第二批五百名勇士也近乎全灭。

但冒顿的嘴角却不由得微微上翘,轻声道:“果然不出本将所料。”

“秦贼看似是在强势逼迫我军,实则所行所举皆是为了避战!”

“倘若秦贼长公子身后果真有大军,秦贼定会主动促成我军重建浮桥,怎会避战?”

“本将于国中立功立威的机会,就在……”

冒顿话还没说完,河对岸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再来些!”

扶苏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浮桥末端,手中长枪直指西岸,高声道:“孤麾下众将还没杀尽兴,难以安寝。”

“速速送些胡贼过河,好叫孤与众将杀个痛快!”

骆甲等将士也纷纷大笑高呼:“快些渡河来攻,乃翁今夜必要杀个痛快!”

“来!来战!既然自称骄子,就莫要藏于对岸去做那鼠辈!”

冒顿嗤嘲轻笑:“装腔作势?故弄玄虚?”

“但,本将已经看破了汝等虚实!”

“传令!”

“千夫长依巴图、千夫长……五部兵马南下十里,而后择善泳者携绳渡河搭设绳桥,五部兵马尽数下马、攀绳渡河,绕向秦贼长公子部之后,阻截其退路。”

“此战,本将要以胡之步卒擒秦之骑士!”

五千骑士化作步卒绕后包抄,再趁乱套回浮桥以便于冒顿率五千骑士跨桥冲击追杀。

两面包夹加上六倍有余的兵力差,冒顿笃信此策必成!

但冒顿话音才刚刚落下,对岸就又传来一阵呼声:“此绳可是汝等所放?”

在火把和月光的双重照耀下,冒顿依稀看到扶苏身侧两名将士抬起一名匈奴勇士,而扶苏则是握着那根绑在匈奴勇士腰上的麻绳。

冒顿本以为扶苏此举是在嘲讽他,却听扶苏高声质问:“既然有心重建浮桥,为何又要半途而废?”

说话间,扶苏取下了那根绑在匈奴勇士腰上的绳子,将其死死的系在浮桥上,而后持枪指向冒顿,肃声喝令:“给孤拉!”

冒顿:?

秦军:!

陈婴、骆甲等所有将士全都齐刷刷的看向扶苏,眼中满是震惊。

公子,咱们也没喝酒啊,您怎么就醉了?

咱们虽然杀的痛快,但咱们身后真没大军啊!

敌军如果真把浮桥拽回去,那咱们怕不是都得死在这儿!

秦军将士尚且震惊不已,冒顿更是被惊的脑干发麻。

“且慢传令!”抬手止住传令兵,冒顿看向扶苏的目光再无自信,而是充满狰狞:“此人究竟是个疯子,还是有恃无恐?”

“他凭什么?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啊!”

不合理!

不管怎么看都不合理!

分不清!

本将真的分不清啊!

扶苏没给冒顿思考的时间,再度怒喝:“拉!”

骆甲、陈婴等将士虽然心头颤颤,但见扶苏坚决如此,便也随扶苏一并怒吼:“拉!拉!拉!”

“额亲乌特格(彼你娘)!”冒顿一拍马背,双眼死死的盯着对岸扶苏,断声喝令:“拉!”

依巴图赶紧策马抵近冒顿,满是担忧的说:“万夫长!莫要中了秦贼奸计啊!”

“秦贼如此狂妄,必定是有其依仗。”

“末将以为,秦贼主力或许早已抵达河东,只是没有渡河于河西布置包围而已。”

“昨日万夫长亲手斩断浮桥、阻截了秦贼追击的坦途,此乃大功一件,战后单于必会因此嘉奖万夫长。”

“但若是万夫长今夜果真如秦贼所言一般拽回浮桥,便会让秦贼重获追击坦途,发重兵追击我军。”

“届时,我军必会损失惨重,万夫长有过无功!”

顿了顿,依巴图压低声音道:“且单于早就对万夫长不满,只是没有机会发泄而已。”

“倘若是因万夫长之失而致使此战大败,末将担心单于会借此败而取万夫长性命!”

多名千夫长齐齐右拳砸心,诚恳的劝说:“请万夫长不要中了秦贼奸计!”

谁见了扶苏并其麾下们的猖狂模样会觉得他们拢共就只有千余兵马?

这是在打仗,不是在骂街。

兵寡将弱却还猖狂嚣张的人,早就已经入土了。

匈奴所有将领全都毫不犹豫的认定了扶苏身后必有重兵!

唯有冒顿怒声呵斥:“汝等未闻本将令乎?”

“拉!”

“给本将把浮桥拉回来!”

“胆敢抗令者,斩立决!”

冒顿不知道扶苏是在装腔作势还是真有大军在侧。

但冒顿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冒顿以为扶苏至少有两成可能是在装腔作势。

现在的冒顿本就随时都可能会被头曼杀死,冒顿没有资格求稳,唯有向死前进,方才能求得生路!

两成可能,对于冒顿而言已经够多了!

见冒顿态度坚决,匈奴将士们只能找出那根被扶苏系在浮桥上的绳子,用力拉拽。

浮桥上,陈婴感觉到脚下不止有上下的起伏,还多了平行的拉拽,脸色当即大变,惊声低呼:“祸事了!”

“敌军拉绳拽桥了!”

刚才还欢欣振奋的秦军将士们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我们让你拉,你还真拉啊?

我们说让你们自刎,你们怎么不自刎呢?

这下坏了,完犊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