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李知蝉出了木屋,带着青青南下。
他并未走水路,如今离开了云江,看看山林也好。
崇山峻岭,如履平地。
雷云带着金鳞君,去张小云的坟前了。
李知蝉饮了一口酒,递给青青:“莫要再喝醉了。”
“知道了。”青青饮下一口:“你的酒不多了。”
“待到了孙家村,再打一葫芦。”李知蝉道。
“你有钱么?”青青问道。
李知蝉神色一僵:“倒是忘了,找金鳞君讨些钱财,待去了再计较。”
“你可真是个迷糊蛋。”青青哼了一声,难得能损他一次。
李知蝉笑笑:“我曾见过青鸟,为仙之信使,要不我也给你念一些经文?”
“不要,我要寻到仙人,让仙人赐福。”青青拒绝道:“我要变的比你还厉害。”
“哈哈,好。”李知蝉大笑,声音在林间传荡:“希望我们,早日寻到仙人。”
若能寻到仙人,或许能解决自己问题。
李知蝉脚步不快,却也不慢,比凡人要快些。
翻过三个山头,沿着蜿蜒小路下山,远处山林之中,有袅袅炊烟升腾。
李知蝉和青青于山上眺望,依稀可见几间木屋。
下了山,天色将暗,一面石碑立于村口,上刻——孙家村。
“倒是个风水宝地。”
李知蝉称赞道。
村子里的灵气颇为浓郁,建立在地脉的支脉上,难怪村子里都是长寿者。
虽练不出法力,却也能受到滋养,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一位老者,身后有背篓,里面是一匹狼和箭囊,内有十支箭矢,左手握着弓,右手牵着一条大黄狗,自山林而来。
李知蝉停下脚步,看向老者,作揖道:“行者李知蝉,见过老先生。”
“行者?”老者面露诧异:“何为行者?”
“游览山水,以脚步丈量大地,走过千山万水。”李知蝉道。
“原来是云游之人。”老者恍然:“老朽孙林,孙家村位于山中,少有人来,不知行者怎到了孙家村?”
“听友人说起,孙家村多是长寿者,兴趣使然,来此一观。”李知蝉道。
孙林面上浮现一丝警惕:“你听谁所说?”
说话间,他拉了牵狗的绳子。
那大黄狗龇牙咧嘴,目露警惕地看着李知蝉。
青青朝它瞪了一眼,大黄狗似乎受到惊吓,头颅低了下去。
“孙云。”李知蝉道。
“云丫头怎会在外胡言?”孙林嘴上说着,面上警惕已消:“既然是云丫头的朋友,那就入村歇息一晚。”
“多谢老先生。”李知蝉随他进村。
村子不大,约莫百来户人家,正值夏季,都还未睡,不少人在门外纳凉。
随着孙林,在一间木屋停下。
李知蝉扫了一眼,皆是老人妇孺,好奇地打量着李知蝉。
“小林,这位是?”一位身上带着几分酒气的华发老者,出声询问。
孙林颇为乖巧地道:“阿爷,这位是云丫头的朋友,云游的行者。”
“原来是云丫头的朋友。”乘凉的众人闻言,皆是啧啧称奇:“好俊俏的郎君。”
“郎君,云丫头如何了?”华发老者问道。
李知蝉笑道:“她过的还好,交了不少朋友。”
他哪里知晓孙云过的好不好,胡扯几句,应付了事。
青青惊愕地看着李知蝉,行者竟是说谎不眨眼的骗子,他什么时候认识孙云的?
正当老者要再问,一位八岁孩童,目光灼灼地看着李知蝉:“好漂亮的青鸟。”
“这是我的朋友,她叫青青,一只很聪明的鸟儿。”李知蝉道。
青青顿时昂着头,她喜欢被人夸赞。
“二蛋,给行者搬一张凳子。”孙林道:“我还要去处理狼尸。”
孩童连忙跑进屋,搬出一个凳子。
李知蝉坐在门外,孙林则进入屋内,取出匕首,熟练地剥皮,开膛破肚。
二蛋眼巴巴地看着青青,似乎想跟她玩。
青青飞落在他肩上,让他乐的不行,激动地小脸通红。
华发老者走了过来:“不知我那孙女孙倩影,在外过的可好?”
“倩影?”李知蝉微微摇头:“我是在游览山水时,结识孙云,并不认识您孙女。”
老者有些失望,孙林接话道:“倩影机灵着呢,阿爷就别为她担心了,若真的担心,下次多叮嘱几句。”
“我的叮嘱,她哪听得进去,丫头大了,心思都野了。”老者叹道:“上次回来,成天念叨什么明泰先生。”
“明泰?”李知蝉挑眉,没想到还和明泰有交集。
“郎君知晓明泰?”老者喜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太子教习,一个很有学问的人。”李知蝉说着,打开酒葫芦:“我闻到了老先生身上酒气,想来是爱酒之人,所剩不多,老先生尝尝这酒。”
酒香扑鼻,老者鼻子动了动,小心地抿了一口,闭目回味:“是这个味道,上次影丫头回来,带回过一坛,还不让老头子饮呢,还是偷偷喝了一口。”
“哦?既然带回,为何不让饮?”李知蝉疑惑道。
“说什么君子酒,老头子哪知道什么是君子。”老者道。
“还未请教老先生名讳。”李知蝉拱手,客气问道。
“老头子孙有善,长寿村村长。”老者道。
“原来是孙村长。”李知蝉起身作揖,这才道:“为何不见村中壮年?”
“还能是什么,征调走了呗。”一说到这个,孙林咬牙切齿地道:“那狗娘养的县令,说甚皇帝有令,凡是五十之下的男子,尽皆参军。
村子里的男人,被强行带走了,至今未回。”
李知蝉微微一叹:“确实是狗娘养的。”
他的话,让众人全都一愣,孙有善道:“你不是君子么?怎地说腌臜话?”
“我何时说过我是君子?”李知蝉问道。
“影丫头说,这酒君子才能饮,君子不出恶声,不会骂人狗娘养的。”
“那君子该如何骂人?”
李知蝉笑问:“老先生不是君子,不也饮了?”
孙有善哈哈一笑:“郎君是个有趣的人,我也不知道君子如何骂人,反正我一般喜欢骂狗娘养的。”
孙林很快处理了狼尸,炖了一锅狼肉。
有孙云和明泰,再加上李知蝉一句狗娘养的,和他们拉近了关系。
孙有善道:“郎君且等等,你也尝尝老头子的酒。”
他让二蛋去家中,抱了一小坛酒来。
酒香不如西江酒浓郁,更不如西江烈,入口轻柔,但却有药力,滋补身躯。
“养生有道。”李知蝉道。
“郎君是行家。”孙有善目露惊奇:“还是第一位,喝上一口,便知功效的。”
“我走南闯北,饮过不少酒,见过不少药材,所以才能喝出来。”李知蝉道:“我亦精通养生之法,方才敢行走山林,游览山水。”
“郎君懂养生?”
“食养,固本,顺天时,神养,性养,气养,各有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