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男人的眼光

“徐长乐!”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珩下意识想从床上爬起来,他努力用手肘将上半身抬离床面,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卸力重重躺了回去。

根本使不上劲儿。

宋母听见儿子的痛呼,急忙回头看去,接着就听见长乐说:“伯母,我想和宋公子单独说几句话,可否劳烦您暂且到外间一避?”

宋母点点头出去了。

长乐让丫头守在门口,缓步朝宋珩走去。

“宋珩,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

宋珩咬牙切齿地瞪着她,表情凶狠至极,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长乐生吞活剥了,哪有昔日半分温润公子的模样。

可他越是如此,长乐心中便越是爽快,只可惜她报复的不是前世已经恶贯满盈的宋珩。

“徐长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

宋珩声嘶力竭地喊着,牵扯到五脏六腑一阵阵钝痛。

长乐平静地:“你最大的错,就是分明对我无半分情意,却仍处心积虑的为了我的家世接近我,欺骗我的感情。”

宋珩眼中闪过一抹心虚,缓和了语气:“我们从小在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我对你的情意,你难道还不知晓吗?”

“是啊,青梅竹马……”长乐自嘲地笑了笑,“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我只想回到过去,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让我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狗东西。”

宋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不,以前的徐长乐不是这样的,她温柔善良,待人宽和,而眼前的女人,全然就是个毒妇。

“我是狗东西,你嫁的那个男人又算什么?先前分明是你整日哭闹着不愿嫁去李家,我放弃大好前程,抛下一切带你走,你却伤我至此。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长乐:“你愿意带我走,是你因为你知道,我父母亲一定会把我找回来,想以此逼迫我父母亲妥协。到时你成了郡马,还怕没有大好前程?”

“李霁明,你心里在算计什么,我全都一清二楚,你休想欺瞒我。至于我的丈夫,凭他为人坦荡,从不遮遮掩掩,就比你强一万倍。”

这话一说出口,长乐都被自己惊讶到。真想不到,李霁明那浑小子也有被她夸赞的一天。

宋珩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今日把徐长乐叫过来,无非就是想试探她对自己还有没有旧情。

他已成了废人,徐长乐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可现在她居然说李霁明比自己强一万倍?

这简直太荒谬了。

“我不信,你以前分明最讨厌他了,还说宁愿死都不要嫁给他。宁宁,你没有必要为了气我,说出这种侮辱自己的话,李霁明他配不上你。”

“都说是以前了,人总是会变的。现在我和霁明是夫妻,配与不配,都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评价。”

可怜的长乐为了气死对方,硬是把自己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都能想象得到,如果此刻李霁明在这儿听到这话,定会用震惊加怀疑的眼神看她一眼,然后迅速跳开躲到一旁。

待会儿出去,她得让丫头们把嘴闭紧了,不能让李霁明有机会笑话她。

“你好自为之,我走了。”长乐冷冷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不,徐长乐,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宋珩望着徐长乐的背影,扶着床边,用尽全身力气往外咕涌,忽然“砰”的一声掉到了床底下,像一坨烂泥。

宋母走进来,惊呼道:“儿子!大夫,大夫快来啊。”

……

长乐回到府中,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坐在庑廊下的秋千上,看着园丁们在院子里修剪花圃,心情有些许畅快,又有些许郁闷。

春桃端了果盘过来给郡主吃。

长乐吃了一块,问:“你说,我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呢?”

春桃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宋公子才学出众,人长得也英俊吧。”

长乐:“可我身边多得是这样的男子追求我,而且他们有的家世还比宋珩好,我怎么没看上他们呢?”

春桃也犯难了:“兴许是因为宋公子对您好吧,长公主府和宋家是邻居,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虽说其他的世家公子也对您好,但都比不上宋公子有机会天天和您见面,相处时间长了,自然就产生感情了。”

长乐:“那你说,为何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都没发现他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从小到大,追我的男人那么多,为何我偏偏就选了最差的那一个。我看男人的眼光,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这……”春桃更加犯难了。

她当然不能说,没错,郡主您看男人的眼光就是这么差!

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答案吗?

春桃绞尽脑汁,忽地灵机一动:“自然不是了,您想呀,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宋公子的人缘就很好,身边不管是先生还是学生,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您并不是唯一一个被他欺骗的,这要怪也只能怪宋公子太会伪装了,怪不到您身上。”

长乐点了点头。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不对,我记得,以前在学堂里,有一个人就尤其讨厌他。”

春桃疑惑道:“谁?”

长乐正要说出他的名字,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穿过月门而来。他一身宝蓝色的袍子,身形修长,高大英武,气势凛然。

“在那儿呢。”

春桃顺着郡主的视线看去:“呀,郡马回来了。”

李霁明一走进来,就看见了屋檐下的主仆两人。

他今日在校场操练出了一身汗,衣服上还粘了些脏污,想着先去东厢房洗个澡,却瞧见徐长乐在朝他招手。

“过来。”

李霁明顿了顿,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确定是在叫自己没错,才朝长乐走去。

长乐远远看着他走过来。

不得不说,李霁明弃武从文的决定还是十分明智的,就他那性子,让他坐在书桌后埋头苦读考取功名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不,在京卫历练了三四年,愈发像个人了。

“什么事?”

男人一走近,主仆俩便齐齐闻到了一股熏天的臭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