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梁山好汉在太原城外与张雄周旋时,千里之外的东京汴梁正上演着一出腌臢戏码。城南五里屯有个破落户叫王庆,生得獐头鼠目,偏生爱穿红挂绿,走在街上活像只花孔雀。这日他蹲在茶馆听书,忽闻邻座老丈闲谈:“李员外家的祖坟地可是块‘凤凰展翅’的宝地,日后必出公卿。”他啃着瓜子的嘴突然停住,眼珠骨碌碌转——那李员外正是他的东邻。
次日清晨,王庆揣着两斤劣质点心敲响李宅大门。开门的管家见是他,立刻板起脸:“我家员外说了,不与闲人往来。”王庆堆起笑,露出黄牙:“劳烦通禀,小人有笔大买卖要与员外谈。”好容易进了厅,他盯着墙上的《松鹤图》直咽唾沫,开门见山:“听闻员外有块坟地想出手?小人愿出三百两白银!”
李员外冷笑一声,拨弄着翡翠手串:“三百两?你当我家的地是荒滩?”王庆赔着笑:“员外若嫌少,咱们还能商量……”话未说完,就被李员外挥袖赶出。他站在门口望着高门槛,鞋底蹭着青石板磨出火星:“老东西,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当我王庆是吃素的!”
三日后的深夜,月黑风高。王庆带着四个泼皮翻墙进了李家祖坟,每人揣着半捆干草。“给老子挖!”他踩着墓碑指挥,铁锨铲断草根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忽然有人惊叫:“诈、诈尸!”众人举着火把一看,只见土堆里露出半截白骨架,手指骨还缠着腐烂的红布条。王庆壮着胆踢了一脚:“怕什么!不过是具老骨头!”
正挖得热闹,远处传来狗吠。李员外带着护院举着火把赶来,照见坟头的狼藉景象,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王庆!你竟敢挖人祖坟!”王庆抹了把脸上的土,阴阳怪气地说:“我家祖宗托梦,说想搬来这儿住住,怎么着?你家的地还能管着阴曹地府?”护院们刚要动手,王庆的泼皮们已抽出短刀,双方扭打在一起。
这场架直打到五更天,李员外被打断两根肋骨,王庆也挨了几闷棍。可到了开封府衙,县太爷看了王庆递的“孝敬银”,竟把惊堂木一拍:“李员外,你纵容家仆伤人,还不快给王壮士赔罪!”李员外气得浑身发抖:“大人明鉴!是他们挖我祖坟……”“啪!”县太爷又拍一板,“再敢胡言,本官就治你个诬告之罪!”
王庆扶着腰从衙门出来,望着天边的朝霞咧嘴笑——他的祖坟已在昨夜悄悄迁进了李家坟地。路过城隍庙时,他对着神像吐了口唾沫:“什么天理循环,有钱能使鬼推磨!”
却说这王庆得了风水宝地,野心越发膨胀,竟盯上了枢密使童贯府上的舞姬娇秀。这娇秀年方十六,生得肌肤胜雪,尤其一双眼睛像浸在水里的葡萄,人称“汴梁第一美人”。王庆打听到她每月十五必去金明池踏青,早早就纠集泼皮在牡丹亭下设下圈套。
三月十五,春光明媚。娇秀坐着青纱小轿来到金明池,帘子掀开时,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金光。她刚在牡丹亭坐下,忽闻一阵“噼里啪啦”响,几个泼皮从假山后跳出,手里挥舞着写有“王庆愿结百年之好”的横幅。游人吓得四散,娇秀脸色煞白,抓起团扇就要砸人:“哪里来的狂徒!”
王庆摇着折扇走近,身上的香粉味熏得人作呕:“小娘子,我家有百亩良田,三进大宅,跟着我可比在童府做奴婢强百倍。”说着就要伸手拉她,却被一声断喝打断:“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个俊朗少年骑着白马赶来,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此人名叫龚端,本是太学生,因慕金明池春色,特意骑马来游春。王庆上下打量他,见他衣着华贵,冷笑一声:“哪来的纨绔子弟?再不滚开,大爷的拳头可不长眼!”
龚端翻身下马,袖中露出半卷《贞观政要》:“朗朗乾坤,岂容你等鼠辈横行?”话音刚落,一个泼皮已挥拳打来。龚端侧身躲过,抬脚踢中对方膝盖,动作行云流水——原来他自幼习武,最恨欺男霸女之徒。王庆见势不妙,从怀里掏出匕首,却被娇秀眼疾手快,用团扇柄敲中手腕,匕首“当啷”落地。
“好个贱人!”王庆恼羞成怒,正要扑上去,忽听湖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哟,这不是王家的小混混吗?怎么,欺负小姑娘上瘾啦?”众人转头,只见五六个骑马的女子驰来,为首的女子头戴英雄巾,腰悬宝剑,正是本地富户段家的千金段三娘。她生性豪爽,最爱女扮男装游猎,今日带了姐妹们来打马球,正巧撞见这幕。
“段三娘,少管闲事!”王庆色厉内荏地喊。段三娘翻身下马,马鞭在掌心拍得“啪啪”响:“我偏要管!姐妹们,给我往死里打这些臭虫!”她身后的女子们立刻散开,有的抽马鞭,有的挥球杆,泼皮们抱头鼠窜,被打得哭爹喊娘。王庆刚想溜,被段三娘一把揪住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提起来:“还敢不敢作恶了?”
“不敢了!姑奶奶饶命!”王庆磕头如捣蒜,额角撞在石头上渗出鲜血。娇秀趁机躲到龚端身后,小声说:“多谢公子和这位姐姐相救。”龚端回头看她,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带露的花瓣,不由得红了脸:“姑娘受惊了,不知能否告知芳名……”
“呀!你们快看!”段三娘突然指着牡丹亭后的桃树。众人望去,只见桃花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竟粘在王庆头上,衬着他的狼狈模样,像戴了顶滑稽的花冠。段三娘笑得直不起腰:“王庆,你这‘桃花劫’可真是应景!”惹得众人哄笑,连龚端和娇秀也忍不住抿嘴。
金明池的闹剧传到梁山时,宋江正在灯下看陈瓘送来的密报。李逵凑过来,大嗓门震得灯花直颤:“这王庆比俺还黑!挖人祖坟抢女人,该千刀万剐!”宋江点点头,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待拿下太原,咱们就去会会这号人物。天道好还,作恶者终须有报。”
窗外,春夜的风送来桃花香。鲁智深正在院子里练武,禅杖扫落一片花瓣,忽然想起金明池的娇秀——那小娘子的团扇,倒像极了五台山下卖的糖画。他摇摇头,又挥起禅杖,月光在杖头镀上银边,宛如一条白蛇在夜色里游走。
小朋友们,王庆虽暂时吃了苦头,却躲在暗处谋划更大的阴谋;龚端与娇秀一见钟情,段三娘的仗义出手也埋下了姻缘伏笔。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奇人奇事?且听下回分解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