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替我出头,哥!》

饶是晏玉堂在有实力,也抵挡不住,灵力已经不足了,为法阵节点输入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外加中了毒,以及这两个人不要命般的攻击,谁也抵挡不住。

而那个跟着晏玉堂下来的弟子李固,已经倒在一边了,胸口塌下去一大块被轰碎了骨头,早没气了!

见此陈秋也明白了,上面那人是为防止出现意外,这是要置晏玉堂于死地,而自己不过是“意外惊喜”。

完了,这可怎么办?晏玉堂已经是强弩之末,刀光越来越慢,脚下也打飘了。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韩锋完全不管自己,一个虎扑,两条胳膊铁箍一样死死勒住了晏玉堂拿刀的手腕!另一个疯了的弟子则高高举起手里的长刀,带着一股子同归于尽的疯劲儿,朝着晏玉堂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晏玉堂眼里闪过一丝绝望!眼看就要完蛋!

“砰!”浓雾里突然冲出个人影,像炮弹似的直直撞过来!陈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像块大石头,飞了出去,朝着举刀要劈下去的疯子腰上撞去。

这一撞直接把疯子撞得身子一歪,原本朝着晏玉堂脑袋劈下去的刀,擦着他太阳穴砍空了,“当啷”一声砍在铁柱子上,溅起一大片火星!

这变故来得突然,连箍住晏玉堂的韩锋都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僵住,一时没了反应。

就现在!晏玉堂眼里凶光爆闪!一直被韩锋死勒着的右胳膊“咔吧”一声脆响!他竟然拼着右胳膊脱臼,硬生生挣开!

同时,左手快如闪电,往腰间一提一抹,一道细小的乌光“嗖”地射了出去!

“噗!”乌光精准地钉进了韩锋的喉咙!

韩锋身子一僵,眼里的疯狂血红飞快褪去,换成了无边无际的恐惧和茫然,嗬嗬两声,手捂着喷血的脖子,软软地瘫了下去。

那个被陈秋撞开的疯子,嗷嗷叫着,又举刀扑了过来!

晏玉堂脱臼的右胳膊耷拉着,脸疼得煞白,左手再次抬起,又是一道乌光射出!

“噗!”同样精准命中喉咙!

第二个疯子也扑倒在地,抽抽两下,没动静了。

死静。翻滚的浓雾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晏玉堂背靠着冰冷的铁柱子,慢慢滑坐到地上,左手捂着肩膀上那可怕的伤口,冷汗混着血水顺着下巴颏往下滴。他看了一眼地上韩锋和李固的尸体,眼里闪过一丝痛色,

随即目光落在陈秋身上。

“你……”晏玉堂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疼出来的喘,“……救了我一命。”

陈秋张了张嘴,想说话,结果又吸进去几口冰凉的瘴气,咳得肺疼,他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右胳膊,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自己脖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上头……还有人……假扮的……”他断断续续,声儿又小又哑。

晏玉堂眼神“唰”一下变得跟刀子一样锋利,瞬间明白了。他强忍着剧痛和毒素带来的眩晕,从怀里摸出个精巧的玉符,用尽力气一把捏碎!

“嗡——!”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瞬间从他身上炸开,穿透浓雾,直冲云霄!

信号一放出去,晏玉堂紧绷的弦儿也断了,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陈秋看着那金色波纹消失在灰雾上头,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啪”地断了。彻底晕过去前,他模模糊糊觉着,自己趴着的时候,压在身下的右手,好像摸到了一个冰凉梆硬、带棱带角的东西,被厚厚的烂泥盖着,硌得手心发疼……

……

两天后。

崇渊阁,外门杂役区通往主峰的山道上。

陈秋拖着两条腿,一步一步往前挪。他换了身干净的杂役灰布短褂,可脸还是惨白惨白的,嘴唇没啥血色,左胳膊用几块破木板和布条子随便固定着,吊在胸前。每迈一步,全身酸痛的肉和左肩膀骨头裂开的地方就钝钝地疼,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两天前他死里逃生。

执法堂的人来得贼快。信号放出去没一炷香功夫,几道强得吓人的气息就撕开浓雾冲下来了。后面的事儿,陈秋知道的不多。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执法堂里头的静室了,身上的瘴毒给清了,左肩膀也包好了。晏玉堂伤得更重,一直在更里头的地方由长老亲自看着。甚至段玄生都来了,表现的那件一个愤怒,陈秋只看到,阁老的胡子都气白了,然后心里一紧就又睡了过去。

直到下午临近傍晚,他被仔仔细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尤其是那个假扮赵迁的人。陈秋有啥说啥。完事儿后,一个执法堂的执事塞给他一瓶治伤的抹药,告诉他晏师兄死不了,但得闭关养很久的伤,就让他自己离开了。

至于那个被烂泥糊住的冰凉硬疙瘩……陈秋下意识摸了摸怀里。东西还在,用布裹了好几层。当时他脱了力气,光顾着死死攥着,连是啥样都没看清。这两天在执法堂养伤,也没敢拿出来细瞅。

这会儿,他只想赶紧滚回邱老头那个又破又能让他喘口气的小院。

刚蹭到主峰底下那片巨大的青石广场边上,一阵比菜市场还闹腾的人声就跟热浪似的拍了过来。广场上乌泱泱全是人脑袋,少说上千!大多是外门弟子,也混着不少穿各色内门衣服的。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黏在广场正前方那个老高的传道台上。

一个胡子头发全白、脸干巴瘦的青袍老头正盘腿坐台上,声音平平缓缓,却清清楚楚传到广场每个犄角旮旯,正掰扯着怎么引气入体、怎么在肚子里开个“气海”的精细门道。

是传道大会!陈秋这才想起来,今就是。他这会儿灰头土脸,只想贴着广场边儿溜过去。

可偏偏就在他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没了,想从人堆最外圈蹭过去的时候。

“哥!就是他!就这个杂役!就是他打伤的我!还害得我们被执法堂关黑屋子!就是他!”

这声儿太熟了!陈秋脚步一僵,极不情愿地抬头。

只见人群前头不远,王芸正死命拽着一个青年,看上去二十岁左右。

脸跟冰块似的青年男子的袖子,另一只手指着陈秋,激动得脸都歪了,眼睛里全是得意。她身边还跟着药圃见过的那俩跟班,这会儿鼻青脸肿的,眼神躲躲闪闪。

被她拽着的青年,穿着一身精英弟子的银边云纹白袍,站得跟杆标枪似的,光看气息就吓人。他眉头拧着,顺着王芸那根指头看过来,目光跟两道冷电一样,“唰”地钉在了人群外一脸倒霉相的陈秋身上。

王涛那眼神,跟老鹰盯兔子似的,带着审视和一丝听讲被打搅的不爽。

只不过他没立马发作,只是轻轻把王芸抓着他袖子的手拂开,迈开稳当的步子,分开前面挡道的人,径直朝陈秋走过来。

他这一动,附近不少弟子的目光“唰”地全吸过来了。连台上讲道的老头声音都顿了一下。

人群自动裂开条缝,所有的眼珠子都盯过来,好奇的看戏的,幸灾乐祸的啥都有。

王芸和那俩跟班紧跟着王涛屁股后头,王芸脸上那怨毒和等着看仇人挨收拾的快意,藏都藏不住。

陈秋原地站着,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王涛,心不受控制地咚咚狂跳。他现在一身内伤也需要静养,虽说还没吃执法堂给的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眼神平静地迎上王涛那双刀子眼。躲是躲不掉了。

王涛在离陈秋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眼睛一凝,他上上下下扫视着陈秋,目光最后落在他吊着的左胳膊和惨白的脸上,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讶。

“是你打伤了我妹妹?”王涛开口,声音不高,沉甸甸的压迫感却清清楚楚传入陈秋耳朵。

“是。”陈秋没否认:“在药圃,她硬抢同门张妍芳用贡献点换的玉灵参,还先动手打人。我被逼急了才还的手。”

“你放屁!”王芸立马尖着嗓子嚎起来:“哥!他胡说八道!是他先撩拨我的!故意把我打伤的!我腿到现在还疼呢!”

王涛没搭理妹妹的嚎叫,目光还是锁着陈秋,竟然直接透过身体,看见他的骨头里。

良久,“哼。”王涛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惊讶,难以置信,甚至……还有点儿荒谬?

他猛地扭头,狠狠剜向还在那喋喋不休骂陈秋的王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不住的火气:“王芸!你告诉我,就这个连丹田气海都尚未凝结,全身经脉都还没开通全,主动撩拨你?还把你打趴下了?!”

王涛的声音跟炸雷似的,轰在鸦雀无声的广场边上!

连台上长老都停了嘴。

“什……什么?”王芸表情霎时冻住了,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看她哥,又看看陈秋:“不可能!哥!他明明……”

“闭嘴!你当我眼瞎?他肚子里空空荡荡,你一个入初三重的内门弟子,被他打趴下?还抢你东西?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王涛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失望。他刚才那一眼,已经把陈秋的底裤都看穿了!这小子身体里的情况,比他见过的还要复杂!丹田死寂,经脉还受了伤,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天赐的奇迹了,这要养好少说也得数月,这种人,能把他的妹妹打伤?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唯一的解释,就是王芸在撒谎!不仅撒谎,还想拿他当枪使!

周围死一样的静。

所有看热闹的,包括王芸那俩跟班,全傻了。“哥!不是这样的!他……”王芸脸白得像纸,还想狡辩。

“够了!”王涛猛地一挥手,一股无形气劲把王芸后面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震得她踉跄后退,面无人色。

他看着妹妹的眼神,只剩下冰冷的失望。王涛深吸一口气,把翻腾的火气压下去。

他重新看向陈秋,眼神复杂。有对妹妹的恼火,也有对眼前这个少年的重新掂量。

不管咋说,事儿是他妹妹挑的头,得有个了断,不然他王涛在内门精英圈子里也丢份儿。

“陈秋,不管谁先谁后,你伤了我妹妹是事实。我王涛,不仗着拳头大欺负人,但也得替我妹妹讨个说法。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陈秋吊着的胳膊和没血色的脸:“你身上带伤,我也不占你便宜。向我妹妹道个歉就行了,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