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人？”
顾阴没想到自己的职业有一天会往这种奇葩的方向发展。
“差不多。”向国庆降下了左侧车窗，让冷风吹进车内。
顾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是有专门的捞尸人吗？为什么不请他们帮忙，反而是把我借调来帮你？”
向国庆沉默了片刻，又缓缓的把车窗关了上去。
顾阴不知道对方此时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大脑中疯狂的想着什么可以糊弄自己的借口。
片刻后，向国庆终于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这次轮到顾阴陷入了沉默。
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看着前面的路没有说话。
但是路程还远，距离水库起码还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于是向国庆随便找了个话题，准备聊点别的什么。
“我有一个老婆和儿子。”
“……”
谁问你了？……顾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额，不对，现在还不确定是儿子还是女儿。”向国庆补充道。
顾阴转头看向了他：“什么意思？”
“就是我老婆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向国庆颇为骄傲的解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顾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借调来捞尸，对于向国庆老婆是否怀孕没多大兴趣。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来到目的地。
十点半的日头悬在水库西侧山尖，将黑色轿车的影子拉得老长，引擎盖余热混着柏油味蒸腾上来。
推开门顾阴率先下车，看了眼水库周围的环境。
这里已经被警戒线围住，围栏的警戒线是橙黄色，塑料绳上卡着几只死苍蝇，风掠过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响。
而在水库的一旁搭建着一间临建房。
“一切看起来都不是很合理。”顾阴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底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向国庆的皮鞋声在身后响起，顾阴回头时，正见他冲自己扬了扬手，随即将后备箱里的深灰色箱子拖出来：“搭个手。”
顾阴走过去帮忙搬箱子。
两人合力搬运时，箱角蹭过车身发出轻响。
“搬到旁边那个房子里。”向国庆说。
顾阴转过头，留意到临建房的铁皮屋顶生着锈斑，蓝漆门板上挂着把半旧的铜锁。
他一脚踹开，走入了临建房里。
箱子搁在临建房水泥地上时震起细尘。
“什么东西这么重？”顾阴对自己来这里的真实目的越来越疑惑了。
向国庆拧开搭扣的声响格外清晰，箱子被打开的刹那，藏青色的潜水服面料泛着光泽映入眼帘。
“潜水服？”
“当然是潜水服，我说过的，我们要下水库捞尸。”向国庆理所当然的说。
这时顾阴抓住了向国庆的手臂，表情冷了下来：“你和我说清楚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顾阴而言，别说下水捞尸，就是下水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因为他胸前的伤口哪怕是沾到水滴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他可不会忘记那晚在李磊家自己要洗澡时伤口带来的疼痛。
向国庆的表情也认真了下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他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顾阴无奈点了点头：“相信。”
向国庆微微一笑：“果然啊。”
“嗯？”
“今天出任务，我本来是准备随机从警局里选一个人的，但是木正阳和我推荐了你。”
“他说与其随便选一名警员倒不如选你。”
听完向国庆的解释，顾阴嘴角忍不住一抽：“木正阳推荐我？”
在顾阴自己的印象里，自己似乎没有在木正阳面前表现出什么很聪明或者很勇敢的形象。
两人之间的对话也绝对不超过十句，可为什么木正阳要将自己推荐给向国庆。
“为什么？”顾阴问道。
向国庆拍了拍自己的衣角，重新将箱子闭合，然后坐在了箱子上：“他说你可能接触过灵异事件。”
“比如说，张勇之死。”
闻言，顾阴眉头不禁一皱。
向国庆继续说着：“所以，与其随便找一个警员，不如选择你这个疑似有经验的人。”
说完向国庆仔细的看了眼顾阴的脸，似乎是想透过顾阴的表情猜测顾阴在想些什么。
“不对。”顾阴反应过来：“你把我的问题绕走了。”
他盯着向国庆，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问的是我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捞尸。”
向国庆转头将目光锁定在水库上：“这座水库就是一只鬼，而最近有两个人死在了这座水库里，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她们捞出来。”
并没有给顾阴反问的机会，向国庆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前面问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原因。”
“毕竟，换作其他人，可不一定相信一座水库就是一只鬼。”
顾阴仔细的思考着，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认真问道：“掉进水库里的那两人死了吗？”
向国庆点了点头：“两天了，肯定死了。”
“那为什么还要把她们捞上来？”顾阴有理有据的反问：“就像你说的，水库是一只鬼，我们为什么要从一只鬼的手里抢尸体？”
向国庆低头拍了拍箱子：“真想知道？”
不废话吗？……顾阴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想。”
“因为如果不把那两具尸体打捞上来，她们就有可能会变成鬼奴。”
向国庆说着，突然伸出手示意顾阴不要说话：“你不要打断我，我会和你解释的。”
他已经熟悉了和顾阴说话的规律，基本上自己说一句，顾阴就能非常快速的消化掉那句话，并捕捉掉话里的漏洞或者不合理的地方，然后提出反问。
“鬼奴就是尸体受鬼的影响，变成行尸走肉的怪物。”
“和僵尸很像，但又要强一些。”
听完对方说的话后，顾阴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后腰上。
早上从派出所带来的配枪就别在后腰上：“你让我带枪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是也不是。”向国庆从箱子上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如果鬼奴受鬼的影响不深的话你的枪就有用，可以击退她们。。”
“反之，枪就是为你自己或者为我准备的。”
“如果出了意外，至少可以让我们死的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