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位一体

黎明前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阮小雨检查着身上的装备：三个伪装成普通吧唧的“文化炸弹“，藏在发卡里的微型通讯器，以及手臂上被故意暴露在外的次元印记。

“记住计划。“陈星最后一次叮嘱，“你假装是被我们洗脑失败的实验体，被'抓回'总部。林世诚肯定会亲自审问你。“

林雨帮阮小雨整理着衣领——一套仿造的次元文化集团制服，故意弄得破烂不堪：“最重要的是让他相信反抗军已经穷途末路。这样他才会放心启动全功率的次元枢纽。“

阮小雨点点头，喉咙发紧。今天要么拯救所有世界的二次元文化，要么永远消失在次元裂缝中。

“车来了。“陈星看向窗外。

一辆印着次元文化集团标志的黑色厢型车缓缓驶入基地。这是计划的关键部分——反抗军中的内应已经安排好了“抓捕“戏码。

“好运。“林雨突然拥抱了阮小雨，“如果我们没能再见...记得帮我喂原世界的流浪猫。它叫'兵长'，常在我家后院出没。“

阮小雨想笑却变成了哽咽：“我会的。还有你的谷子收藏...“

“全部送你。“林雨松开手，眼中闪着泪光，“现在去吧，ω-7。为了所有世界的'我们'。“

走出基地，刺眼的探照灯立刻锁定了阮小雨。几个穿黑色制服的警卫冲过来，粗暴地按住她。

“发现逃脱实验体ω-7！“领头的对着对讲机喊道。

阮小雨配合地挣扎着，表现出惊恐的样子：“放开我！我不回去！“她的演技一定很到位，因为警卫加大了力道，手铐深深勒进手腕。

被押上车后，车门重重关上。车厢内出人意料地安静舒适，甚至还有空调。坐在对面的警卫摘下面罩——是反抗军的卧底！

“情况有变。“他压低声音，“阮小夜传信说林世诚提前了庆典，今天中午就启动全功率枢纽。我们只有四个小时了。“

阮小雨心跳加速：“其他人能按时到位吗？“

“林雨已经伪装成清洁工潜入，陈星会走通风系统。“警卫递给她一个小型耳麦，“这个能连接我们的私人频道。记住，阮小夜的识别暗号是《EVA》的台词。“

车程约两小时，阮小雨趁机小憩片刻。当车停下时，她立刻进入角色，开始疯狂挣扎：“不！我不做实验了！放我走！“

警卫们粗暴地把她拖下车。眼前的次元文化集团总部比想象中还要宏伟——一座金字塔式的玻璃建筑，表面流动着巨大的动漫角色全息投影，但所有角色都被统一加上了次元文化的logo，看起来诡异而不协调。

进入大厅，阮小雨被径直带向电梯。让她意外的是，内部装修完全不像科技公司，反而像个大型漫展现场。墙上挂满动漫海报，员工cos成各种角色，甚至连电梯按钮都是吧唧形状的。

“董事长在顶层等您。“警卫突然用了敬语，语气也变得客气。

电梯飞速上升，透过玻璃壁，阮小雨能看到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主题：研发部是《科技魔法少女》风格，市场部是《鬼灭》的呼吸法流派划分，连食堂都挂着《食戟之灵》的招牌。

顶层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圆形办公室，落地窗外云海翻腾。林世诚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旁是个穿高管制服的短发女子——一定是阮小夜！

“董事长，ω-7带到了。“警卫恭敬地报告。

林世诚缓缓转身。今天的他穿着华丽的白色西装，胸前别着那个显眼的朗基努斯枪徽章。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打量着阮小雨，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阮小雨小姐，欢迎回家。“他的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或者说，该叫你ω-7？“

阮小雨做出愤怒的表情：“我哪也不属于！你们这些疯子毁了一切！“

林世诚不以为忤，走向一个控制面板：“你知道吗？在所有世界的'阮小雨'中，你是最特别的一个。ω世界线的你有着惊人的次元适应性。“他调出一组数据，“正因如此，你是完美的枢纽激活者。“

“我宁愿死也不会帮你！“

“典型的ω-7反应。“林世诚对阮小夜笑了笑，“带她去准备吧。庆典一小时后开始。“

阮小夜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向阮小雨。她比想象中更加英气逼人，短发利落，眼神锐利如刀，制服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

“跟我来。“她冷冰冰地说，拽着阮小雨的手臂走向侧门。

一进入走廊，阮小夜立刻变了个模样。她警惕地查看四周，然后飞快地把阮小雨推进一个储物间。

“时间紧迫。“她的声音完全变了，带着熟悉的活力，“能认出我吗？“

阮小雨念出准备好的暗号：“'人类补完计划是什么？'“

阮小夜眼睛一亮，流畅地回答：“'是消除所有人心之壁，让灵魂融为一体的计划。'——《EVA》第24集。“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和阮小雨照镜子时看到的如出一辙。

两人短暂地拥抱了一下。“情况比想的糟。“阮小夜快速说道，“林世诚发现了内部有叛徒，但还不知道是我。他提前启动枢纽是为了防止反抗军行动。“

“其他人能到位吗？“

“林雨已经在能源中心就位，陈星应该正在通风管道里爬。“阮小夜检查着时间，“庆典开始后，我会带你去枢纽中心。当林世诚启动系统时，我们需要四个人同时激活能力。“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装置：“这是记忆同步器。小霜研发的，能让我们的能力短暂融合。“

阮小雨接过装置，小心地藏好：“然后呢？“

“然后...“阮小夜的表情变得复杂，“理论上枢纽会逆转，所有世界恢复原状。但根据计算，四个'阮小雨'的能量共鸣会产生一个稳定节点...“

“只能有一个人回去。“阮小雨轻声说。

阮小夜点头：“我们抽签决定。现在，得继续演戏了。“她突然提高音量，“别妄想反抗，ω-7！“同时粗暴地推开门，把阮小雨拽了出来。

接下来的“准备“实际上是在一个豪华休息室里等待。阮小夜假装给阮小雨注射镇静剂，实则只是生理盐水。透过窗户，能看到总部前的广场上人群聚集，各种cos表演和周边贩卖如火如荼，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漫展。

“真讽刺。“阮小夜低声说，“用真正的二次元文化来庆祝它的死亡。“

正午时分，阮小夜的通讯器响了。她立刻换回冷冰冰的表情：“时间到了。董事长要亲自展示次元枢纽的全功率运转。“

押送途中，阮小雨注意到建筑内的员工都在向枢纽中心聚集。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正是她在林世诚记忆中看到的“次元枢纽“，只是现在规模更加庞大。数不清的谷子悬浮在空中，形成壮观的漩涡，中心散发着刺目的白光。

林世诚站在高处的控制台上，对着麦克风讲话：“今天，我们迎来历史性的一刻！次元枢纽将首次实现全功率运转，初步连接一百个世界的二次元文化！“

掌声雷动。阮小雨被带到控制台下方的一个特殊平台上，手脚被能量镣铐固定。她假装虚弱地挣扎着，实则暗中观察四周——能源中心的方向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是伪装成技工的林雨！

“在启动前，“林世诚继续道，“让我们欢迎特别嘉宾——来自一百个世界的动漫爱好者代表！“

侧门打开，一队穿着各色cos服的人走进来。阮小雨差点叫出声——这些都是反抗军成员！他们伪装成游客，实则携带了文化武器。

林世诚显然没认出他们，还得意洋洋地介绍着：“这些热情的粉丝将见证他们的爱好如何实现真正的全球化！现在，启动第一阶段！“

他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枢纽的旋转骤然加速，谷子们发出刺眼的光芒。阮小雨感到手臂上的印记开始灼烧般疼痛。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一个技术员突然喊道。

太早了！计划还没——阮小雨的思绪被爆炸声打断。能源中心方向冒起浓烟，整个大厅的灯光闪烁起来。

“反抗军袭击！“有人大喊。

混乱瞬间爆发。伪装成游客的反抗军纷纷掏出武器，与警卫交火。林世诚脸色铁青，迅速输入一串命令：“启动防御协议！所有人员就位！“

阮小夜趁机冲到阮小雨身边，假装检查镣铐实则解开了它们：“现在！趁乱去枢纽中心！“

两人冲向球形空间的主入口。途中阮小夜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几个藏在cos道具中的文化炸弹同时爆炸！不同于常规爆炸，这些炸弹释放出五彩斑斓的能量波，所到之处的谷子全都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文化反扑开始了！“阮小夜兴奋地喊道。

枢纽中心的守卫已经被反抗军牵制。两人冲进去时，林雨和陈星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四人站在枢纽的四个基点上，形成一个正方形。

“记忆同步器！“阮小夜大喊。四人同时启动装置，一道光网将她们连接起来。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四人手臂上的印记脱离皮肤，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复杂的立体图案。枢纽的旋转开始变得不稳定，中心的白光逐渐变成彩虹色。

“不！“林世诚的怒吼从上方传来。他冲进控制台，疯狂地输入命令，“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枢纽的能量开始反流，谷子们像被无形的手重新排列。阮小雨感到一股强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无数世界的记忆、情感、文化差异...

“坚持住！“林雨咬牙喊道，“再有一分钟就能完全逆转！“

林世诚做了个绝望的举动——他按下胸前的朗基努斯枪徽章，一道红光射向枢纽中心！冲击波将四人震开，光网变得不稳定。

“他启动了紧急协议！“陈星喊道，“枢纽要过载了！“

整个球形空间开始震动，碎片从天花板掉落。阮小雨挣扎着爬回原位，其他三人也拼命维持着光网。

“不够稳定！“阮小夜分析着数据，“我们需要更强的共鸣！“

阮小雨突然想到什么：“记忆！我们共同的最深刻的动漫记忆！那是跨越世界线的共鸣！“

四人再次手拉手，闭上眼睛。阮小雨集中精神回忆自己最初的感动——十岁那年，第一次看《CLANNAD》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与温暖。她仿佛能“看“到其他三人的记忆也在交汇：林雨与《魔法少女小圆》的相遇，陈星在δ世界看《进击的巨人》时的震撼，阮小夜与《EVA》的灵魂共鸣...

共鸣达到了顶峰！枢纽中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整个空间吞没。林世诚的惊叫声渐渐远去，世界仿佛只剩下四个相连的灵魂。

在光芒中，四人“看“到了选择的路口——只有一条能回到原生世界，其他将永远留在次元缝隙中。

“抽签吧。“林雨提议。

“不。“阮小夜坚定地说，“我留下。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回去也会被追捕。不如在这里继续破坏林世诚的残余势力。“

“那我也不走。“林雨微笑，“总得有人看着这个疯子。而且...我想看看不同世界的动漫发展。“

陈星轻声说：“δ世界的我已经不存在了。我会成为新枢纽的基石，维持世界线的平衡。“

三人看向阮小雨。

“可是...“阮小雨热泪盈眶，“凭什么是我？“

“因为你记得最纯粹的热爱。“阮小夜温柔地说，“带着我们的记忆回去，保护好你们的二次元文化。“

“时间到了。“陈星提醒道，“通道只能维持几秒了。“

三人同时推了阮小雨一把。她感到自己被抛入光的洪流中，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三个“自己“站在枢纽中心，向她挥手告别...

......

刺眼的光线。消毒水的气味。规律的“滴滴“声。

阮小雨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是熟悉的城市天际线，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手机和——一个《星穹轨迹》的罗刹吧唧？

“醒了？“护士拉开窗帘，“你昏迷了两天。被卡车撞到居然只受了轻伤，真是奇迹。“

阮小雨艰难地坐起来，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手臂上的印记还在，但变成了彩色，像是纹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次元枢纽、反抗军、其他“自己“...

“我的...东西呢？“她嘶哑地问。

护士指了指墙角的储物柜：“都在那里。有个戴眼镜的男士昨天来看过你，留下了那个徽章。“

陈默？他还活着？阮小雨急切地想追问，但护士已经去叫医生了。

检查完储物柜，她松了口气——手机、钱包、钥匙都在。打开手机，日期显示她只“失踪“了三天。社交媒体上有几十条消息，大多是同学问她为什么没去上课。

但最让她震惊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文化保护协会已成立。每周六下午三点，秋叶原咖啡厅。别忘了喂“兵长“。】

阮小雨捂住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们成功了...至少部分成功了。

出院后的第一个周六，阮小雨来到了约定的咖啡厅。推开门，她惊讶地发现里面坐满了动漫爱好者，墙上贴满了各种原版海报，没有任何次元文化的logo。

“阮小雨？“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我是陈星...啊不，陈默的朋友。欢迎加入'次元文化保护协会'。“

接下来的几个月，阮小雨全身心投入到协会工作中。他们收集正版周边，资助同人创作，甚至举办了几次小型漫展。手臂上的印记偶尔会发烫，那时她总能隐约感知到其他世界的片段——某个短发女子在秘密破坏大型设施；某个cosplayer在组织地下放映会；某个身影漂浮在次元间隙中，维持着世界的平衡...

毕业那年，阮小雨在协会主办的漫展上做志愿者。当她在《魔法少女小圆》的展台前整理周边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戴着眼罩的cosplayer正在帮游客拍照；不远处，短发干练的摄影师脖子上挂着《EVA》的徽章；更奇怪的是，一个和陈星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正在《进击的巨人》展区热情解说...

阮小雨想追上去确认，但人潮涌动，那几个身影很快消失了。也许只是巧合，也许...她摸了摸手臂上彩色的印记，微笑起来。

展会结束已是深夜。阮小雨最后一个离开，锁好大门。月光下，她背包上的谷子在叮当作响，像是无数世界的回声。

（第一季，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