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时候,小妹跟母亲俩人也过来了,俩人拉着二妈让他脱了身。
他看着不远处的田碎娃,便走了过去。
只见对方手里还拿着锄头,陈平安便没好气的说道:“碎娃,咋咧们,你这拿着锄头是想打我咧?”
田碎娃见陈平安这样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片刻后,想起事情的缘由,便也是理直气壮地说道:“平安哥,这事可不怨我们。
你是不知道,你二爸跟我三嫂两个人可是被我大伯直接堵在了窑洞里,你说这事闹得。”
陈平安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的无奈。
田碎娃口中的三嫂正是王寡妇,他大伯就是王寡妇的公公田永福。
看着别人给自己儿子头上戴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正常人自然是不愿意的。
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是要处理的。
陈平安看着田碎娃,便直接拉着对方往一旁走去。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
“来来来,咱们到一旁说话。”
俩人走到一旁,陈平安掏出自己的烟袋子,俩人卷上烟抽了起来。
“碎娃,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总不能大家真的打一架,打个头破血流,还要花钱去看伤。”
“我怎么知道,反正这件事我们又没有做错,就算是打架,那我们也是有理。
就算是闹到公社,也是站得住脚的。”
陈平安听到他的话,也没有反驳,毕竟人家说的对啊。
是自己那没出息的二爸,偷了人家的寡妇。
偷就偷呗,还被人家的公公堵在窑洞里。
真特么的丢人。
“唉,你说的也是啊。
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在要换生产队长的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
这要是处理不好,以后陈田两家人怕是要成了死仇,以后这队长怕是只能陈家人干了。
毕竟,你也知道,陈家塬的人要比田家洼的多十几户。”
听着陈平安这样说,田碎娃看了一眼他。
没好气的说道:“平安,你也不要激我。
这种事,真不是我能参合的。
再说了,这次丢人的是我们田家洼田家。
你说,要是这么简单的解决了,以后大伙怎么看我们田家人?
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我们田家都是软蛋,谁都可以欺负。”
听到这话,陈平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是要脸的,人家这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再说了,在农村里发生这种事情,一个搞不好自己二爸陈满窑怕是要蹲板房了。
就在这时候,他那便宜的老实父亲陈满仓,低着个头一脸羞愧像是偷了东西被人发现一样,有些无地自容的走了过来。
一张脸全是岁月雕刻的痕迹,也不知道那些褶子堆在脸上挤不挤。
“平安娃,这一次都是你二爸这个混账东西惹的事情,他做出这种羞辱先人的事情,就是被人打死了也是活该。
可是你也知道,你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实在是……唉……
我是个没本事的,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你要救救你二爸,尽管他是个畜牲,可他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啊。
可千万不能坐班房啊,不然这几个孩子可怎么办?”
陈平安这才想起来,这年头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要坐班房的。
想到这里他也是忍不住的头疼。
看了一眼陈满仓,同时他对这个老实的中年人也是有些不满。
就在这时候,陈满仓抽着烟杆,说道:“唉,平安娃,你尽量吧。
要是没办法,那也是命。
咱们尽力了,对得起良心了。”
听到这话,陈平安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
他想了一下,然后便直接说道:“爸、碎娃,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是我们陈家人的错。
可是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我找永军叔商议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可不能让田家人给我娃下了黑手。”
陈满仓说着就要跟上。
陈平安见了,便赶紧说道:“爸,这你就不管了。
你赶紧让咱们陈家这些族人都赶紧将农具拿回去,那几个半大小子都是混账东西,要是一个没忍住,真动起手来,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陈满仓人是老实,又不傻。听到自己儿子这话,顿时也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可是一个地道的老农民,对于村里的事情了解更多。
这种械斗他可见的多了,他清楚一不小心是会死人。
只不过之前一直担心自家二弟,所以忽略了这些。
明白过来,便赶紧说道:“是的,是的,这才是正经的要紧事啊。”
说着便赶紧离开,开始在人群里劝族人将铁锹、锄头等这些器械放下。
至于劝大家离开,他是想都没有想。
毕竟,大家还要看热闹啊。
陈平安这边,田碎娃说道:“嗯,我们一起吧,我也给你说说好话。”
陈平安感激的说道:“谢了,碎娃。”
这田永军是田永福的堂哥,是田家的话事人,这种事情找他商量比找当事人田永福更加的管用。
田永军他们这里已经是围的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吃饭瓜群众。
王寡妇家的大门外和窑顶上面就挤满了黑鸦鸦的村民。
孩子们也都不去学校,跑到这里来看红火热闹。
在农村,没有什么事能比得上这种事所具有的刺激性。
人们都不由自主地面带着微笑,然后纷纷挤眉弄眼着。
当然了,陈家的人当然是不在其中的,这事太丢脸了。
再说陈平安他二妈还闹着要上吊呢!
村干部也不见踪影,姜汉军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大概生怕把自己直接扯进这种麻糊事件中来。
现在压力落到了田永福他们一方头上。
外面的人在看热闹,窑里的王寡妇又在死命地辱骂他们田家。
王寡妇的窑洞里,王寡妇和陈满窑两个人这个已经穿戴整齐。
只见陈满窑有些底气不足的看着窑洞外面,嘴里还外强中干一般的骂着:“那个挨驴槽的造我的谣,我挨着他八辈祖宗……”
听着他中气不足的样子,王寡妇不满足的瞪了他一眼。
呵骂道:“你个瓷脑子的,快悄闭嘴。
咱俩什么都没有做,你慌什么?”
陈满窑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要不是这窑洞里的气味还没有消散,就王寡妇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也就信了。
见对方这种镇定的样子,他也是不由得安定了几分。
“谁都没有亲眼看到咱俩上炕,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害怕什么?
只要我们不承认,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谁特么敢说,一个男人进了我的窑就是干见不得人的事了?
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陈满窑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有道理。
他来这里难道就不能是交流工作?
或者是学外语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理直气壮起来。
“哥,你在外面吗?
他们冤枉我,我来这里是跟如烟商量春种的事情。
你跟大伙说说,围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听到陈满窑喊着王寡妇王如烟的名字,心里也是好笑。
关键这天都黑了,他们俩人商量春种?
还不如说是在商量耕地来让人信服呢。
“呵你们陈家人还敢过来,不信我们打死你。”
就在陈平安找上田永军的时候,陈满窑的话刚刚说完,田家人同仇敌忾的看着陈平安,仿佛想要用手里锄头嘎死他。
“行了,你们这像什么样子。
放那小子过来吧,我要看看陈家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田永军五十岁出头的样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箍窑匠,很是受人尊敬。
这会心里也是暗暗抱怨永福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件事对他而言,说到底丢人的还是他们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