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乡村唱戏

崇祯十一年六月,得知自己眼下所处的年代,是这个多事之秋的时候,徐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距离崇祯十七年,大明结束的日子,算一算也就是几年的时间。

“唉,怎么办?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广州之屠……”

徐云心里叹气,这些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那可是罄竹难书,作为几百年之后的穿越者,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是那个回去就好了,徐云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样的。

“老天爷啊!你赶紧开开眼吧!这乱世你让我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怎么在尸山血海里活下去。”

徐云抬头在心中问蓝天。

除了太阳,还有几朵白云,老天爷似乎不愿意搭理徐云。

苏州城这样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呆下去了,留下来活下去的方法,第一是远渡重洋,第二是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

这苏州也没有特别大的山,不如先去农村看一看有什么地方,毕竟,之际初来乍到,一切都是陌生的。

决定先熟悉环境的徐云,立刻就走到了河边。

“嗨,船家,载我到城外的乡村多少钱?”

“公子,你要去哪个村子?”

“随便,只要出了城,你看着合适的地方,停下了就是。”

“好,你上来吧!五十文钱?”

之所以要坐船出城,首先是徐云不知道路线,其二是这大热的天,走路根本就不合适。

“公子,你这是去走亲还是访友啊?”

“我只是出去看看,在城里闷得慌,去外面散散心。”

“那就去灵岩山附近,那里风景还算可以,你应该会喜欢的。”

灵岩山在苏州西南,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爬山胜地。

船在河里行的很快,徐云感觉特别凉爽,大大小小的船只来来往往,看此情此景那像是乱世的模样。

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徐云也不清楚走了多长时间。

“公子,你看,不远处就是灵岩山,你在这里下船最合适了?”

“好,你靠岸吧!”

付清了船钱,徐云顺着乡村小路前行。

走了一里多,眼前的景象变了,一块块水田出现了,有的农夫在弯腰插秧,有的累了则树荫下休息,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徐云边走边看,心头郁闷的思绪慢慢地散了。

“如果不是大明的末年、乱世,这该多好啊!”

轻轻地说了这句话,徐云擦了擦脸上的汗。

“唉,还是几百年后好,渴了有瓶装水、各种各样的饮料,你看看,这个地方,连卖水的人都没有。”

嘟嘟囔囔的时候,徐云也四下里张望。

他看见不远处的大柳树下,有个人正在那里喝水。

“大爷,我想麻烦你一下?”

“嗳,公子有什么事请说?”

“我一路走来,现在口渴的厉害,能不能喝你壶里的水?”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尽管喝!”

徐云接过茶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痛快。

“大爷,谢谢你了,这是水钱?”

徐云拿出了十文铜钱。

“公子,这可使不得,那有喝水还要钱的道理,一看你就是从外地来的,你的穿着倒是别致的很,从来没有见过?”

“大爷,不给你钱,我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钱、东西一眼都不要,你要是累了,就坐下咱们聊聊天?”

“好,那就打扰你了,大爷,这是什么地方?”

“木渎,此地据苏州约30里,是苏州城的外面,有水路与土路相通。”

“木渎?噢,确实是个好地方,你们的日子怎么样?”

徐云记得,几百年后的木渎,不是农村的模样。

“日子还算是凑乎,除去要交的赋税、杂役、捐派等,一年下来勉勉强强不饿肚子,要是收成不好,那就不行了。”

“大爷,赋税我知道,这捐派都是做什么的?”

“捐派多了,就拿眼下的小满戏来说,要我出500文钱,嗨,500文钱我拿不出来,保长就要我卖田?”

“大爷,什么是小满戏?这个怎么还要钱?”

“小满这一天是蚕神嫘祖的生日,小满前后桑蚕结茧抽丝,正是丝市转旺季的开始阶段。因此,在这一天要唱戏来庆祝。”

“小满戏要唱3天,剧目是保长点好的,皆为祥瑞戏。比如:蚕花戏、打花鼓等。”

“大爷,这小满戏有什么讲究吗?”

“公子,只要戏词里不带有四、死这两个字就行,与蚕丝犯忌讳。”

“大爷,既然如此,我送你五百文钱,这水田不久可以留下了?”

“公子,咱们萍水相逢怎么能要你的钱呐,不行、不行。”

“大爷,你不要钱,我还有个办法?”

“公子,你说?”

“你要是请人去唱戏,是不是就可以免去这五百文了?”

“公子,我根本请不起啊!请人唱戏这不行,要好几两银子呐?保长那里也不会同意?”

“大爷,我会唱戏,也不要你的钱,就算是酬谢你的赠水之情?”

“啊?公子,你会唱戏?”

“是啊?大爷,你听行不行?”

徐云站起身来,唱了几句《桑园访妻》。

“公子,这是什么戏,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大爷,这是越剧,我学的新戏,你说好听不好听?”

“好听,太好听了!”

“那你去找保长说一说此事?”

“好,我这就去,公子,你再次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老头戴上草帽,高高兴兴的走了。

一刻钟之后,老头欢天喜地的回来了。

“公子,成了,成了,我问过保长了,他说行,以戏抵钱的方法行。”

“大爷,那你们的小满戏什么时候唱?”

“今天下午就行,这是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了,公子,走,随我回家去吃饭,吃过饭我引你去戏台。”

“大爷,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确实是饿了。”

老头、徐云高兴的时候,不知道那个保长,正在与他媳妇说这件事。

“当家的,你就这样同意以戏抵钱了,那可是整整五百文呀?”

“嘿,我的傻媳妇啊!我对张老汉说的话,你也信了,以戏抵钱?哼,他想的的美,以戏抵钱了,我还怎么把他的水田弄到手?”

“当家的,那他要是闹起来怎么办?”

“闹起来?我还怕他闹起来,小满戏摊钱那是老规矩,他说我同意,那拿出证据来呀,没有证据就是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