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三年的季风裹着龙脑香登陆广州港时，李素尘的白玉药秤正悬在占城使臣的眉心。秤盘里的血竭粉遇风即燃，在孔雀石屏风上烧灼出完整的南海航道图。
“三年前朱雀大街那场火，竟烧到这里来了。“占城王子帕拉瓦抛玩着翡翠药杵，杵头镶嵌的波斯猫眼石里，隐约可见蠕动的蛊虫。
李素尘的商陆手串突然收紧，勒得腕骨发青。他望着港外那艘挂着“济世堂“旗号的爪哇商船，甲板水手走路的姿态，与当年青囊会的药人如出一辙。海风送来咸腥中一缕熟悉的苏合香，混着裴九娘常用的蔷薇露气息。
亥时二刻，番坊地下药市。三百盏琉璃灯映照着珊瑚药柜，穿鲨鱼皮的水手正用暹罗语竞价一株血色灵芝。李素尘的银针刺穿灯笼那瞬，暗格中滚出的不是药材，而是刻着吐蕃密文的青铜罗盘。
“十年了，他们还在找昆仑墟的雪胆原株。“
阴影里传来金器碰撞声，梳着高棉髻的女子掀开面纱。她眼尾的靛蓝刺青与裴九娘如出一辙，腕间银铃却系着济世堂的冰魄玉牌。
李素尘的秤杆突然横在她喉间：“林邑国的商队上月沉了五艘宝船，尸首心口都插着仁济堂的银针。“
女子轻笑，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罗盘：“李东家不妨看看子午线指向何处？“铜锈剥落处，针尖正对展厅中央的巨型砗磲——那贝壳内壁上用蛊虫黏液绘制的，正是裴九娘心口被银针洞穿的场景。
丑时的更鼓混着潮汐传来。李素尘潜入砗磲后的暗室时，海风突然送来段熟悉的旋律。赵怀安吹着筚篥从阴影走出，他左眼嵌着颗昆仑玉雕的眼珠，玉纹里冻着只雪胆蛊王。
“师弟别来无恙？“他转动玉眼，蛊王触须在晶体内舒展，“师父在婆罗洲等你，说要送你株会流血的龙脑香树。“
暗门在此时轰然洞开，十二个戴着青囊会面具的药人抬棺而入。沉香木棺椁上插满济世堂的银针，棺盖移开的刹那，李素尘的商陆根系突然暴长——棺中躺着的裴九娘尸体，正握着他当年熔毁的青铜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