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农业的发展

我们首先考察农业的发展。据马克·欧文顿教授的研究，农业产出指数在1551年是58，1601年增加到80（增幅达38%），1651年又增加到101，此后，一直到1701年一直保持在100左右。[2]这种增加是如何达到的？笔者在《1500—1700年英国商业与商人研究》中有过论述，现转述于此。

这一时期耕地的扩大：一是通过开荒；二是通过排干沼泽，整治海边的盐碱地；三是把私人鹿苑、皇家林地、狩猎区转为耕地。由于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各地土地的开发情况也不一样：低地地区即使在1500年未开垦的土地已所剩无几，更不用说是在1600年了，如莱斯特郡在1600年95%的土地已被开垦，未被开垦的土地只有1%，因此这一时期的土地开垦主要是在高地地区进行的。例如德文郡，16世纪末仍有20%的土地处于原始状态。在另一些地区，未开垦的土地比例更高达50%—60%。而沿威尔士边界，有大量未被利用的土地，在15世纪末至16世纪中期陆续被开辟出来。在16、17世纪，整个西南部大约有几万英亩的荒地被开垦为耕地。斯罗普郡的米德尔教区被开垦的土地就有1000英亩。[3]这些措施重塑了整个王国的农耕和畜牧的比例，使土地朝向最佳用途的专业化方向发展。如在沃里克郡，原本只能在森林空地上放牧，在森林被砍伐后，土地被用于农耕和畜牧。农作物也开始进行多样化生产。逐渐增加了当地的供给，本地能生产牛奶、奶酪、谷物、肉类。肯特北部专门为伦敦面包商生产小麦。肯特郡其他地方专门养殖肉牛，牛从北部赶来，在这里养肥，屠宰后卖给伦敦肉铺。还有一些地区专门为伦敦酒商生产啤酒花。还有为伦敦供应蔬菜之地。伦敦市场的需求刺激了专门化生产。王国内各类专门化生产反过来又促进了耕种的集约化程度，有时甚至带来农业生产的技术革新。为了提高施肥效率，不仅使用动物的粪肥，还引入石灰肥。此外还有轮作的出现，即土地的使用在草地和耕地之间轮流，这对恢复土地的肥力非常有好处，土地可以作为草地闲置很长时间，用于放牧。这样既能提高粮食产量，也能提高养殖密度。这种轮作制在一些地方一直使用，逐渐发展为特别有效的技术。在1580—1650年间，就在英格兰低地广泛使用。

此外，北部地区的垦荒运动规模更大。东部地区主要是通过排干沼泽、整治海边的盐碱地这种方式扩大耕地。沿海的许多地区，从苏塞克斯到约克郡的东莱丁地区，由于海洋淤泥的沉淀使海岸线逐年向前推进，因此，那里的居民可以建起防护堤坝得到一些盐碱滩，通过改造变为牧场或耕地。在沃什湾和泰晤士河口，用这种方式获得的土地有几百英亩。林齐沿海的泰特奈（Tetney），在1608年以前，人们用了两代人的时间就向海洋索取了1000英亩的土地。[4]虽然有些地方开垦出来的土地后来又被海水吞没掉，但16、17世纪利用改良盐碱地的方法开发出来的耕地数目仍十分可观。

在把私人鹿苑、王室林地转变成耕地的这个方面，在高额租金的驱使下，地主们把私人狩猎的土地转为耕地、牧场。在中世纪末，鹿苑的数量很多，面积也很大，一般在几百英亩左右，有的甚至达几千英亩。直到1700年，诺丁汉郡仍有22000英亩的公园用地，占全郡土地面积的4%。但在16世纪中期到17世纪中期，许多这种性质的土地使用发生变化。在肯特郡，1596年，54个鹿苑中的23个已变为耕地或牧场。[5]至于王室林地，其面积比私人鹿苑的面积大得多，如北安普顿郡的罗金厄姆森林长18公里，宽8公里。自中世纪初就有《森林法》保护王室的林地，不允许其他任何人随意在王室划定的范围内居住、放牧、砍柴等。但在17世纪20、30年代，许多森林被砍掉，土地被出售，由新的土地主人随意使用。[6]大多数买主是把购买来的这种土地转为牧场或耕地。通过上述三种方式，16、17英国实际的耕地、牧场面积有很大增加，这对发展农业有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