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冀州征徭役 民怨如潮暗汹涌

晨雾未散,巨鹿村的打谷场上已挤满了人。陈昭握着曹半仙新绘制的草药分布图,正与马钧讨论改良农具的细节,忽听得村外传来一阵嘈杂的铜锣声。张宝匆匆跑来,腰间木剑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大哥!刺史府的人又来了,这次带了文书!”

陈昭眉头紧锁,快步走出村口。官道上,二十余名官兵押着几辆装满铁链的马车,为首的校尉趾高气扬地展开竹简,扯开嗓子喊道:“奉冀州刺史王芬大人之命,巨鹿村即刻征发青壮男丁三百人,三日内启程修筑黄河堤坝!抗命者,以谋逆论处!”

话音未落,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位拄着拐杖的老汉颤巍巍上前:“军爷!眼下正是农忙时节,若壮劳力都被征走,这地里的庄稼可怎么办?”

“哼,是你们的庄稼重要,还是朝廷的堤坝重要?”校尉冷笑一声,抽出腰间佩刀,“再说了,修堤坝也是为了保你们的命!若堤坝决口,你们全家都得喂鱼!”

“可去年刚修过堤坝,今年又征徭役,这不是要人命吗!”人群中有人喊道。

“放肆!”校尉挥刀劈向旁边的木桩,木屑四溅,“再敢聒噪,统统抓去充军!”

陈昭上前一步,拱手道:“军爷容禀。我村近日瘟疫刚过,不少青壮尚未痊愈,实在无力承担徭役。还望军爷通融,向刺史大人如实禀报。”

“通融?”校尉上下打量着陈昭,“你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张角?听说你聚众闹事,蛊惑百姓?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反贼!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士兵们正要动手,张宝突然挡在陈昭身前,手中木剑直指校尉:“谁敢动我大哥!”张梁也带着几十名村民手持农具围了上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好啊,果然是反贼!”校尉狞笑着,“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泥腿子能掀起什么风浪!传我将令,即刻包围村子!”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曹半仙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摇着铜铃唱道:“且慢且慢!军爷息怒,小道有一言相劝。”他晃了晃手中的罗盘,“今日星象显示,动兵不吉,恐有血光之灾。军爷若执意抓人,怕是要触了霉头啊。”

校尉脸色一变,但仍强撑着喝道:“少拿这些妖言惑众!我只听刺史大人的命令!”

“军爷何必如此固执?”陈昭趁机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凑出五十名青壮,三日后随你前往。但请军爷答应,给我们半月时间收割庄稼,否则全村人都得饿死。”

校尉沉思片刻,心想若强行抓人激起民变,自己也不好交代,便哼了一声:“算你们识相!若三日后凑不出人,休怪我不客气!”说罢,带着官兵扬长而去。

人群散去后,陈昭召集张宝、张梁、许攸等人商议对策。许攸展开地图,指着黄河流域说道:“据我所知,王芬征徭役是为了讨好朝廷,实则堤坝根本无需大修。这分明是借机搜刮民脂民膏。”

“可我们只有三日期限,怎么办?”张梁急得直跺脚。

“许攸,你立刻统计各村青壮人数,优先挑选身强力壮且无家眷拖累的。”陈昭沉吟道,“张宝,你负责训练这些人,教他们基本的防身术和团队协作。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去送死。”

“大哥,难道真要把人送过去?”张宝不满地说,“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们先拖延时间,摸清情况。”陈昭目光坚定,“同时,派人联络周边郡县的太平道,让他们也做好准备。若朝廷继续压迫,我们...该考虑下一步计划了。”

夜幕降临,陈昭独自来到村外的草坡上。月光下,远处的官道上不时有押送徭役的队伍经过,百姓们的哭喊声随风传来。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阵愤怒——在现代,他从未想过古代百姓的生活竟如此悲惨。

“在想什么?”张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一捆草药,“我熬了些安神汤,给大家送去吧。”

陈昭接过药罐,苦笑道:“阿宁,你说我们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

“当然能。”张宁坚定地说,“自从你来了之后,多少人捡回了一条命。大家都相信,跟着你,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陈昭望着妹妹清澈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是啊,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三日后,五十名青壮在村口集合。陈昭一一为他们整理衣襟,将装有草药的布袋塞进他们手中:“记住,遇到危险不要硬拼,保护好自己。我们很快就会接你们回来。”

“张大哥放心!”一个青年大声说道,“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

队伍渐行渐远,陈昭转身对张宝说:“派人悄悄跟着,随时汇报情况。另外,通知曹半仙,让他想办法混入徭役队伍,摸清堤坝的虚实。”

张宝领命而去。陈昭望着天际的阴云,低声自语:“暴风雨,要来了。”

与此同时,冀州刺史府内,王芬正与一名神秘来客密谈。那人穿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只听他阴森森地说道:“大人,张角此人留不得。若不趁早剿灭,他日必成大患。”

王芬皱着眉头:“可如今百姓对他颇为拥戴,贸然出兵恐激起民变。”

“那就借修堤坝之名,将他的人一网打尽。”黑衣人冷笑,“听说他派了五十人来?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王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就按你说的办!来人,传我命令,在堤坝工地设下埋伏!”

而此时的巨鹿村,陈昭正在灯下绘制战术图。许攸匆匆赶来:“大哥,探子回报,朝廷在各郡县增派了兵力,似有围剿之意。”

陈昭握紧毛笔,在地图上重重画了个圈:“传令下去,启动应急预案。从今日起,各村实行宵禁,加强警戒。另外,让马钧加快改良武器的进度。”

“大哥,我们真的要与朝廷为敌了吗?”许攸望着地图,神色凝重。

陈昭站起身,望向窗外的夜色:“不是我们要与朝廷为敌,而是朝廷逼得我们无路可走。百姓已经受够了,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窗外,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油灯的火苗不住摇曳。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