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市拍卖会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彩绘玻璃，将罗德里格斯教堂的司铎神甫罗贝尔·纳的蓝袍映成流动的星河。

罗贝尔·纳走进了告解室，隔着小门板，与第一位前来忏悔的信徒交流。

“神甫大人，您是不是想去西海城想疯了？竟然为了给教派的圣女扬名，不惜摧毁我们自己的产业。”

瘸腿杰克的声音嘶哑低沉，让人不禁想起地沟里的老鼠。

“生命之神在上，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圣女安娜，她不是我们教会的人。”

罗贝尔·纳也看了最近的报纸，为此他只觉得很无辜，他明明好好地经营着教堂，从来不参与任何党派和密教的事，怎么就飞来这么大一个锅？

为罗尔街的贫民们伸张正义，这怎么可能？

教会是为贵族和上流人士服务的。

“怎么可能？那她为什么会自称生命教派的圣女？”

据点被捣毁的瘸腿杰克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不知道，或许是为了抹黑我们生命教派的名义，或者是为了挑起我们与沃兹党的纷争，谁知道呢，如果让我看见那位名叫安娜的圣女，我肯定会亲手送她下火狱。”

罗贝尔·纳冷漠地说道。

“呵，你最好说到做到，我们还因此丢掉了那位大人留在这里的珍贵圣遗物【梦境人偶】，假如抓住了她，人可以死，东西必须还给我们，否则我们没办法向那位大人物交代。”

瘸腿杰克冷笑一声，站起身，拄着一根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银质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告解室。

一群唱诗班的孩子从他身边经过，都是些粉雕玉琢的孩子，各个脸上洋溢着纯洁的笑容，其中一个蓝发女孩因为长得太好看而被其他孩子簇拥着，就连瘸腿杰克都忍不住侧目看一眼。

……

两日后。

由沃兹党举办的稀有商品拍卖会在韦尔斯船屋如期举行。

卢维安与安娜成功以贵族的身份混进了韦尔斯船屋。

他余光扫过安娜绷紧的脊背，她穿着华丽的蓬松长裙，淡蓝色的长发如同麦浪般垂落，整个人宛如童话中走出的公主，只是显得过分紧张。

卢维安为安娜扶正面具，遮住她一半精致的脸颊，“安娜，准备好了吗？”

安娜微微颔首，面具下的脸颊微微泛红，通过两个深呼吸，调整了情绪，将这里当做自己的新舞台。

甲板上有很多沃兹党的成员，他们伪装成为了侍者、保镖与水手，通过他们手臂上统一的纹身，不难猜出真实身份。

卢维安与安娜将邀请函递给侍者，走进了船舱。

跟随他们的一众“仆人”和“保镖”则留在了甲板。

船舱内烛火摇曳，将鎏金浮雕映得流光溢彩。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碎光在波斯地毯上跳动，假面贵族们手持高脚杯，丝绸礼服扫过象牙雕花扶手时发出窸窣轻响。

有人倚着缠枝纹立柱轻笑，孔雀翎面具下眼尾微挑，香槟气泡在杯中碎裂的声响恰好盖住他喉间压抑的叹息。

“各位尊贵的客人们，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稀有商品拍卖会，那么就让我们先看看第一件珍贵的藏品。”

韦尔斯敲响了手里的铃铛，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侍者将鎏金鸟笼提了上来。

笼里蜷缩的异瞳雪貂立即引起了贵妇人们的惊呼声。

她们对这种可爱的雪貂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尤其是雪貂那雪白柔软的皮毛。

男人们则更在意雪貂的双瞳，异色双瞳的雪貂，可以用来制作魔法药剂。

“起价5查理金雀。”

安娜惊讶地双眼都瞪圆了，竟然这么贵？

查理金雀是永恒帝国的最高货币。

328年前惊才绝艳的查理一世统一了永恒大陆，也统一了各地的货币，用玫瑰金制造的查理金雀成为了最高货币，此外还有银百合、铜麦穗、埃居与德尼尔。

换算规则为1金雀=20银百合，1银百合=12铜麦穗，查理金雀、银百合、铜麦穗是帝国基础货币。

埃居与德尼尔是辅助货币，埃居=1/4金雀，属于教会征税专用，刻有三神浮雕。

德尼尔=1/6铜麦穗，属于乞丐与鼠辈使用的穿孔劣币。

中产的日收约1-2银百合，平民阶层日收约8-15铜麦穗。

针对于安娜这种被中产家庭领养的孩子来说，银百合就是她见过最大的货币，正常情况下大家都用铜麦穗。

1铜麦穗基本上就能购买1磅黑面包，或1斤土豆。

而这只雪貂仅仅是起价就已经达到了5查理金雀，相当于安娜的养父格林三个月的收入总和。

不同于安娜的惊讶，卢维安和其他贵族就显得淡定很多。

因为他们是真正的贵族，在贵族之间，金雀才是流通货币。

不过卢维安现在可没有这么多钱，能够用来购买宠物。

他每个月只能从家族银行中领到20金雀，还不到正常贵族的最低标准，一般情况贵族阶层的月收入是50~200金雀。

这就是私生子的悲哀。

异瞳雪貂很快就被一位爱美的贵妇人拍走了，最后价格是10金雀2银朵。

随后又拍了几件艺术品，卢维安觉得有些无聊，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安娜则觉得太贵了，每一件东西的价值都远超了正常物价。

韦尔斯手中拿着一副油画，刚要说起拍价时，舱底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与骚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

韦尔斯蹙眉问道。

几个沃兹党人将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带到了韦尔斯面前，少年身上多处擦伤，鲜血染红了精致的地毯，戴着假面的贵族客人们纷纷避让，发出了窃窃私语。

“把哥哥的心脏还给我。”

西蒙发出了虚弱的声音，绝望地伸出了手。

西蒙相信，如果及时找回哥哥的心脏，也许有办法救活哥哥。

毕竟自己的哥哥没有心脏都活了这么久，这世界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

他知道这一切与沃兹党有关，于是借着帮工的身份潜入了韦尔斯船屋，在这里悄悄蹲守了2天。

“这里拍卖的都是高端艺术品，哪有什么器脏？”

韦尔斯冷漠地说道。

“有的，我在仓库看到了，你们在囤积了脏器，好多脏器，你们卖的根本不是艺术品，是那些失踪的脏器。”

西蒙无助地看向周围，看着穿着华丽的贵族们，声音嘶哑地说道，

“各位尊贵的贵族老爷们，你们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卖的根本就不是艺术品。那些编号，编号对应的都是脏器。”

少年希望用自己探知到的真相来唤醒众人的良知，在人群中，他看到了卢微安的身影，虽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慷慨的西索大人，但他并没有直接上前与卢微安相认。

一是因为他做了这样的事担心连累西索大人，二是他没有脸出现在拒绝过自己效力的西索大人面前。

卢维安联想到在恩瑞拉诊所搜出的那些特质玻璃罐，数量确实与受害人的数量对不上，正好符合少年西蒙的话，证明沃兹党将大部分器脏都移到了船坞的仓库。

难怪之前几件艺术品的溢价那么高，原来售卖艺术品只是表面现象，真正卖的是艺术品编号对应的器脏。

参与拍卖会的贵族们听见西蒙的话，一个个露出了讥讽与冷漠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你们…难道你们都知道。”

少年的眼眸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光亮。